难哄(1 / 2)

难哄 竹已 3213 字 17天前

两人间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

男人熟悉的气息压了下来, 眉眼也近在咫尺。

他的眼睛是薄薄的内双,眼角微挑,带着与生俱来的锋芒。盯着人看的时候总像是在审视, 高高在上的,薄情而又冷淡。

此时俯下身与她平视,倒是少了几分距离感。

温以凡又靠回电梯内壁, 回望着他,视线没有躲闪。她的思绪像成了浆糊, 有点转不过弯, 只觉得他这话不会是什么好提议, 刻板地回:“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桑延直起身,唇边弧度未敛, 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思考了下,温以凡又无法控制般, 官方地补充:“等以后有了, 我再通知你。”

“……”

说完,温以凡也不等他的反应, 镇定抬脚往外走。她觉得自己走得挺稳当, 但脚步又显得沉,抬得费劲, 还有种在踩棉花的感觉。

桑延也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你今晚喝了多少。”

温以凡停住:“一杯。”

桑延:“一杯什么?”

温以凡摇头:“不知道。”

桑延皱眉, 语气不太好:“不知道你就乱喝?”

温以凡:“小恬拿给我的。”

她像个机器人一样,问什么回答什么,看着和平时的区别不大。要不是刚那句话,桑延完全看不出她是喝醉了。

怕她摔了, 桑延走上前, 伸手想扶住她:“站好。”

瞅见他的举动, 温以凡下意识往后退,顺带抬手重新压住卫衣的帽子:“桑延。”

“?”

盯着他的双眼,温以凡唇线抿直,莫名冒出了句十分诚恳的话,像是要跟他拉近距离:“我觉得我这段时间对你还挺好的。”

桑延的动作微微顿住。

又听她继续说:“你说什么我都没反驳,还言听计从。”

桑延收回手,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想跟你,打个商量。”温以凡又有点想吐,往他的方向靠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才舒服了些,“你能不能别勒我。”

桑延:“?”

“我想,”温以凡一字一顿道,“好好喘气。”

“……”

这话落下的同时,桑延才注意到她一直摁着帽子的举动。也因此,想起了他先前对穆承允做出的行为。他嘴角抽了下,有些无言,抓住她的胳膊。

温以凡的手依然僵着未动,肢体语言里带着警惕的意味。

“行了,”桑延啧了声,动作却轻,“不碰你帽子。”

“……”

听到这话,温以凡表情半信半疑,渐渐放下手。

桑延虚扶着她往家门的方向走。看着她的侧脸,他又低下眼,盯着她那软得像是没骨头的手臂,低不可闻地说:“你不是那待遇。”

-

进家门后,温以凡换了室内拖,条件反射地往房间的方向走。但没走几步,就被桑延揪了回去,扯到沙发上:“坐着。”

温以凡哦了声,看着桑延烧了壶水,而后转身往厨房走。

很快,他又回头补了句:“别碰那水。”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温以凡只能点头。这会儿她胃里难受,眼皮也不受控耷拉下来。她想喝点热的东西,又想去睡觉。

等了一会儿。

恰好瞧见旁边烧开了的水,温以凡精神放松,想装杯热水来喝,不自觉伸了手。

下一瞬,桑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干什么呢。”

“……”温以凡立刻收回手。

有种不经人同意,就碰了别人东西的心虚感。

桑延走了回来,坐到她隔壁的位置。他的手上拿着罐蜂蜜,往杯里倒了几勺,随后倒了点冷水进去,又掺了开水。

他身上的西装还没脱,肩宽而腿长。让他身上的气质多了点正经,压了几分玩世不恭。

温以凡再度注意到他的穿着:“你今天为什么穿这个?”

桑延没答,把杯子搁到她面前:“喝了。”

温以凡接过,磨蹭地喝了几口,继续问:“你找到工作了吗?”

他格外冷漠,依然没答。

但氛围也没冷却下来,因为温以凡喝多了之后,话倒是比平时多了点:“什么时候找的?”

虽然基本都是问题。

她似乎也不在意他回不回答,自顾自地问:“这工作还得,穿正装吗?”

桑延笑:“你还挺多问题。”

温以凡眨了下眼。

“但我现在呢,”看她喝了小半杯,桑延才起身,“没兴趣跟你这个酒鬼说话。”

感觉自己被诬陷了,温以凡立刻说:“我只喝了一杯。”

桑延没搭理她,继续往厨房走。

后头的温以凡又道:“你毕业典礼的时候,喝了十几瓶酒,那才叫酒鬼。”

他瞬间定住,回头:“你怎么知道?”

温以凡老实说:“穆承允说的。”

“……”

“你为什么喝那么多?”

沉默了好一阵,桑延收回视线:“多久前的事情了。”

桑延:“早忘了。”

“哦。”半杯蜂蜜水下去,温以凡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些,胃里也没那么不舒服了,“那你以后少喝点。”

桑延没再应话,直接进了厨房。

没多久。

桑延端了碗粥出来,放到温以凡的面前。他躺回沙发上,似是总算把事情干完,话里多了几分随意:“喝完就回去睡觉。”

“……”

此时,温以凡是真切地感受到了,有室友的幸福感。她暗想着桑延人还是很好的,等他以后要是不舒服了,她一定也会礼尚往来地照顾他。

桑延躺着玩了会儿手机。

温以凡慢慢地喝着粥,正想跟他说句谢谢的时候,桑延的手机响了起来。

桑延直接接起:“说。”

他似乎一直是这样,跟认识的人打电话,寒暄的话一句都不会提。像是极其没耐心,一开口的语气就是让对方有屁赶紧放。

温以凡的话也顺势咽回了嘴里。

那头的人不知说了句什么,桑延问:“谁生日。”

“噢,你倒也不用特地打个电话来提醒我一下。”桑延语调散漫,听起来毫不在意,“你直接转告段嘉许,他这个年纪,过生日有什么好昭告天下的。”

“……”

“要真想过,自己私底下偷偷摸摸过就得了。”停了几秒,桑延嗤笑了声,“什么叫我也老?你让他那80后别碰瓷老子这个90后了。”

“行了,赶紧去学习,”桑延说,“下个月都高考了管这点破事做什么。”

“挂了。”

电话挂断,室内也随之安静。

温以凡大脑迟钝运转着,想起了个事情:“你生日不是90年1月吗?”

桑延瞥她:“怎么?”

“好像是元旦后一天,”温以凡说,“那跟89年也就差了两天。”

桑延把玩着手机,像没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一样,说话的语调不太正经:“你对我的事情倒是记得清楚。”

温以凡动作停顿了半拍,轻声说:“因为这个日期挺好记的。”

“噢。”桑延看着也不太在意,表情风轻云淡的,“是挺好记。”

……

把粥喝完,温以凡跟桑延道了声谢,回到房间。洗澡的时候,被热气蒸腾了一番,她的思绪也渐渐清晰,回想起了自己今晚做的蠢事和说的蠢话。

她后知后觉地懊恼起来,再度后悔起今晚喝了酒的事情。

残余的醉意让温以凡的困倦升到了一个顶端。

出了浴室,她趴到床上,眼皮已经沉到睁不开了的程度,也没什么精力再去纠结今晚的事情。迷迷糊糊之际,她想起了桑延塞进她手里的那杯蜂蜜水。

温热至极。

温度像是能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