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形成了一个绝妙的战场,敌在明,己在暗。自己对于汤燕卿来说会是一个诡异的隐形人。
想到这里,皇甫华章便笑了。
也好,看来今晚注定收获颇丰。既能收拾掉乔治,又能救出时年,最后还能彻底除了汤燕卿这个后患。
微妙间,黑暗中终于轻轻一动。
时年看不见,只凭听觉,仿佛耳边面颊上清风一拂。紧接着,手指便被攥住了。
时年一怔之下便笑了,低低呢喃:“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躲在哪里了?通风管道里是不是?”
随着时年撒娇的语气,皇甫华章眯起眼睛凝视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家伙。
果然是他,汤燕卿!
原来在时年冲进李乐文的房间里救解忧的时候,汤燕卿已经将外面的暗哨全部撂倒。他奔向那座废墟楼,准备去接应时年和解忧,可是莫名的安静却让他心下警铃大作。
原本说好了,是跟皇甫华章联手。他在确认找到了李乐文藏匿解忧的老巢后,就给皇甫华章发了信号。
可是时年都已经进了房间去,却迟迟还没见到皇甫华章那边的动静。
不,也不能说没有,他在夜色里伏在地上,能听见由远而近包围上来的脚步声。从那步幅和步速的习惯,他能推断出是皇甫华章的人。
在军事训练上,所谓一个教官一个训练法子。每个教官训练出来的手下,也都是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一样。于是这几年过来,每次与皇甫华章手下人打照面,汤燕卿都小心地记录下对方的行走、用力习惯,于是此时自然能认得出来。
可是他却没能从中发现皇甫华章本人。
按说房间里的人是解忧和时年,是皇甫华章本该最悬心的人。可是他既然没有本人亲自过来,便只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他的手下有必胜的把握;二就是皇甫华章关注的焦点已经转移,他想亲自对付更重要的人。
如此,汤燕卿自然便明白,皇甫华章是要当黄雀在后了。
心思电转之间,他已经听见了房间里面交火。微型勃朗宁的触发声音比较独特,紧接着又看到了房间里冒出白烟,他知道时年已经得手。
紧接着便看见了森木带人冲了上去……时年母女的安危已无大碍。
他此时便狠下心来反向奔了回去。
也多亏如此,才让他发现了乔治。
为免乔治伤害时年,更为了避免动静太大会引来皇甫华章,于是他忍痛尾随上去,一同潜入了废墟之下的地道。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进了地道之后,隐身进了排风管道,小心计算乔治手下的力量。
既然李乐文是乔治的人,那么也就是说这一路跟随李乐文押送乔治的人里,几乎事实上都是乔治的人。那一共十几个人,安排在解忧身边的就有九个。外面七个被他给除掉,里面的两个则冲不破森木他们的火力网。
可是除了这九个之外,旅店里原本看押乔治的人里,也一定还有乔治的人,这才能让乔治顺利逃离。
按着皇甫华章的行事习惯,他既然安排人看押乔治,那至少是两个人;而以乔治身上还有伤势的情况来看,他能逃出来,也说明皇甫华章留下看押他的人的确不多。
这样算起来,应该是一班两个人,至多有两个班,也就是也许最多还有四个人。
这就是乔治的全部家底了。
在乔治终于因李乐文之死而离开地道,汤燕卿便也知道是到了该现身的时候了。
要趁着这个空当带时年离开才行。
隔着铁栏,两人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
时年欣喜得几乎哽咽,可是他却轻轻地在她耳边“嘘……”了一声。
时年惊问:“怎么了?”
通向乔治房间的地道入口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是乔治和他的手下来了,那他这样谨慎是为了什么?
汤燕卿按着时年的手,指尖迅速在时年掌心写字:“有人。”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被注视的直觉。
都说人的目光有重量、有磁场,所以被长久凝视一定会有感觉。汤燕卿虽然看不见,可却就是知道,在这一片无声的黑暗里,正有一个人愤恨地紧紧凝视着他!
汤燕卿心思只简单一转,便准确朝向皇甫华章站立的方向,傲然一笑:“大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