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人手回来得差不多了,皇甫华章给手下开会,将计划的各种细节反复推演。
对于先生缜密的计划和安排,大家自然充满了敬佩,整个过程里没有人发言提出任何的质疑。只是到听到皇甫华章公开的计划结果,李乐文才吃了一惊,忍不住发言问:“游戏的结局,汤燕卿和乔治自然都应该死。可是先生您……?”
皇甫华章幽幽一笑:“唯有死亡,才能让一个人从这个世上彻底抹去。”
李乐文便也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要借此一事,实现彻底的金蝉脱壳。从此这世上再没有了威廉·佛德,也不会再有皇甫华章。
就像时年已经变成了年念,先生也会彻底抛弃从前的身份,带着时年和解忧远远地避开人们的目光而从此平静幸福地生活下去。
也唯有如此,才能不仅仅逃过m国警方和汤家的追查,也要逃过中国警方和祈修齐的目光去。
皇甫华章说完点了点头:“各自去安排吧。等时年一到,计划便全盘启动。”
这个计划终究是要让汤燕卿来营救时年和解忧的,所以时年和解忧便要来当这个饵。就算是假的,也要出现在这个陷阱里,否则以汤燕卿的谨慎,不见时年和解忧的真人,他是不会踏进陷阱的。
莫涯村。
森木指挥着人打包行李,解忧跟宋妈翻绳过家家,时年自己百无聊赖,便上楼去睡了一觉。
之前走那一段路,见了那一个人,经历了那一段的时光,全都叫她心力交瘁。可是她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脑海中始终是那个站在黑暗里的男人,耳边萦绕着的全都是他的嗓音;掌心还有灼烧一般的刺痛,都是他一笔一划写下的那些字。
他说他只会停留这一个晚上,天亮就走了。
他说她如果想要找到答案,就回去找他。
她心乱如麻,一把扯过棉被盖住了头。
她怎么能去找他?就算明知道他可能是她过去一个重要的人,就算觉悟到她可能爱过他,可是她现在已经是先生的妻子,是解忧的妈咪了呀。过去的事情就该让它过去了,她不可以现在还做明知道是错的事。
她便警告自己:年念,你该好好睡一觉了,什么也别想。也许睡醒了就又什么都忘了。
可是她却奇怪地又卡在自己的名字上。
年念……有没有人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别扭,连自称起来也总是会觉得被卡住的?
心思百转,可是好歹终究是迷迷蒙蒙地仿佛睡着了。
梦境有只神奇的手,能将清醒时的经历宛若揉面一样重新揉成另外一种形状,然后变换了面目重新释放到你的眼前。
时年便在梦里仿佛又回到了白天的那段幽暗,又是闭上眼睛,只能依靠听觉来行走。
然后……她仿佛用耳朵又“看见”了黑暗中的那个人。
没有面容,没有声音,只有那种——熟悉的存在感。
然后他在她掌心翘起指尖写字,故意的,就是想一边写字一边让她痒痒。
她忍不住地笑,拼命闪躲。
更何况也不习惯这种交流的方式啊,谁能猜到他在她掌心里写下的都是些什么?
就算明知道是在写字,可是也就只能专注于最初的几笔。所以如果是简单的字还好能猜到,如果笔画稍微复杂了,事实上没有经过训练的话,就根本猜不到了啊。
所以她问他名字的时候,他上下左右写了那么多笔画,她根本就猜不出来啊!
她便想,他要么就是一个名字很复杂,有许多笔画的;要么就是他故意不想告诉她罢了。
最后她闷闷生了气,他无奈地迭声叹气,最后在她掌心只写了一个只有两笔的简单的字。
她这回猜到了,忍不住挑起了眉。
“七”?
他写的是“七”吧?!
可是怎么会有人的名字叫七呢,他又是在耍她!
梦境一转,仿佛又是今天的事,她翻了个身又叹了一回气:既然梦里都知道,没有经过训练的话,其实是很难分辨出掌心画下的那些字的。笔画多了不行,掌心痒痒了就也前功尽弃,可是她今天怎么竟然还莫名其妙地读懂了他那么多字的两句话?
真是好古怪。
梦境又包绕来,在写完了“七”之后的隔日,他又在她掌心多画一个符号。也是简单的两笔,仿佛是字母“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