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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初赛成绩公布时间一般在九月底, 离考试结束后两周左右的时间。
此时开学已经一个月了。他们正式进入高三年级。
所有人在回归高考进度之后,都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不适应,尤其是在面对高考试卷类型时, 哪怕已经是s省这样难度级别的试卷,他们也会下意识地将其复杂化。小分队的成员和其他几个班的散装竞赛生,回来后第一场月考, 表现居然都不是特别好。
“好久没见你了小鹿崽!”陈圆圆还是按照习惯, 给鹿行吟塞巧克力, “我们搬高三教学楼这边时你们都不在, 你和校花的桌子都是我搬过去的, 位置还是以前一样的位置。高三誓师和成人礼你们也没看到吧?嘿嘿, 周末发手机了我给你们看我拍的。”
这一刹那, 鹿行吟甚至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往外面看陌生的高三教学楼——仍然是回形结构,不过27班的位置从右侧换到了左侧。
上一届高三生已经离开三个月。
因为改制影响对上届不大,这一届新高考的成绩一如往常,本科上线率不到50%, 一整个年级只有寥寥几个能上末流的985大学。
而他们这一届, 因为改制影响,走上了一个相反的道路——青墨百年名校的名号沉寂近十年后,终于有一届学生的风气好了许多, 进入新高三的整体学习成绩, 都要高于上一届新高三的学习成绩, 平级对比,即将赶上市五中。
陈圆圆的成绩在这一年内, 从年级吊车尾进步到了前三百名, 曲娇也从五百名开外去了年级前一百。
而27班一直以来的两个领头羊学生——蔡静已经是全年级稳定前五十的人物了。她喜欢数学, 一度报了数学的竞赛班, 随后参与全国数学高联初赛。数学的成绩公布比化学的要早,她的估分不是很顺利,但是保守估计大约有个三等奖,有机会参与一些学校的降分协议和获得自主招生资格。
而孟从舟,他在跟了一个月左右时间的数学竞赛之后,明显感觉到跟不上进度,也受不了时间被极限压缩之后的训练强度,于是放弃了,专心高考。他的成绩稳定在年级一百名左右。
27班的整体成绩,已经在一次一次的月考、统考中,逐渐移动到了全年级第五的位置上。年级排名中,位置越靠前,含金量越高,包括阳光班学生在内的学生,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虽然总分一直都在往上提,但年级排名却没有很大的变动,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往上升。
鹿行吟回来第一次月考,因为思维惯性上还没有调整过来,加上基础本身也不算很稳,月考直接滑铁卢到了年级五十名开外,总分掉到了620。
他也不急,而是放缓了步调,每天睡满五个小时,然后重新捡起高考试卷开始写。
比起他刚到s市的紧张刻苦,和刷竞赛试题时的拼命,此刻他也终于有了时间放松步调,慢慢适应。
黄飞键则干脆直接请了长假出去游玩放松,压根儿没回学校——估分那么高,哪怕今年s省一等奖分数线提得再高,省一等奖都是稳稳的。
沈青云和周敦打算选定国家初赛成绩公布的当天发布学习机构招生计划,鹿行吟瞒着顾放为,去捧了个场,一起吃了一顿饭。
往年竞赛成绩公布都在考试之后两个月,证书也是陆续寄送至学校,而这一次和以前稍微有些不同,盛传的公布日期已经过去四五天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打听了一下,其他省市也是这个情况,出成绩都比往年慢得多。”周加翻阅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还有小道消息,说今年要取消竞赛加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年年都在说,从十年前就开始说了,都没见取消。”沈青云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瓶,气定神闲,“不会的,包括s省在内的好多省市,竞赛才起步,家长们才开始慢慢重视这一块,还有那么多从初中甚至小学就开始准备竞赛的人,他们要怎么办?”
烤肉滋滋作响,小饭馆的空调泛着黄色,呼啦啦地将冷气灌进脖子里。
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想到,沈青云一句话,居然一语成谶。
周一,陈冲召集了所有学生来到阶梯教室,表情异常严肃,给他们宣读最新政策。
“大家都知道要出分了,但是我要告诉大家的,并不只是分数的问题,而是整个学科竞赛相关的大问题。文件还没有出来,但我们已经收到了消息,可以确定真实性。”
阶梯教室中,很少见的数学组、物理组、化学组竞赛老师全部到齐,他们或者低声议论着,或者一言不发地坐着,高二年级主任在走廊外打着电话,气急败坏的样子。
空气如同凝固,将人闷得死死的,汗水滚落,呼吸间都是焦灼。
“从今年起,取消中学生奥林匹克竞赛,初赛一等奖加分制度、保送制度,学科竞赛加分、保送,提升到冬令营(国家决赛)级别,明确保送资格,提升至国家集训队级别。”
“noip(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已经确定取消初赛保送及加分制度。”陈冲说,“马上轮到咱们化学了。”
取消国家省一保送及加分,这意味着——他们这一年来所有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要么成绩足够好,能够通过省队选拔,再去今年化学冬令营(决赛)中拿到一个好成绩,进入国家集训队拿保送资格,要么就退回原地,老老实实地进行高考——哪怕他们已经为了竞赛,牺牲了整整一年的高考时间。
而如今离高考,只剩下九个月时间。
大厅里议论纷纷。
如果说,所有人都还在努力消化这个事实,没有反应过来这件事背后的冲击的话,化学岛、化学礁上各种以指数级速度翻新、顶上的帖子,已经说明了,全国hoer都接到了相关的通知。
顾放为坐在鹿行吟身边,唯一的反应就是来看鹿行吟——他有点担心这个小家伙的状态。
从一开始,他就不理解鹿行吟对竞赛这样热衷,这样拼命的态度,一开始是因为的确没用——在青墨走竞赛,和他们这样家庭的孩子走竞赛,都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