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老七婆被他给赶出了大棚。
他呆了半天,心中就好象是被人塞了把谷草,说不出的难受。
又在村里走了半天,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也非常恶劣,一看到他都是面色大变,吼:“走开走快,别进我家大棚。”“老七婆,咱们平时关系不错吧,你怎么跑来害我?”“老七婆,做人不是这么做的。”
老七婆心中憋屈,他忙了一上午,腹中饥饿,就看到陈一地骑着三轮车过来卖凉粉。
“陈一地,给我弄一碗。”
陈一地见是他,一句废话也不说,调头,飞也似地逃了。
就连另外一边的陈二也是一脸惊慌,连声喊,“快跑啊,老七婆来了!”连凉拌萝卜挑子都不要了,瞬间消失在街角。
接下来,老七婆无论去什么地方,身边两丈范围连别说是人,连狗都没有一条,近似于社会性死亡。
老七婆什么时候被乡亲们这么排斥过,委屈得掉下眼泪来。
“哟,大老爷们儿还哭上了?”低低的笑声传来。
他转头看去,却见龚竹正立在身后,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老七婆:“龚竹,你笑什么,又有什么好笑的,我眼睛里落了沙子。”
“我笑我的,你管得着吗?”
“竹花,你再笑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能怎么不客气?”龚竹哼了一声:“老七婆,别人看到你就好象是看到病毒似的,躲你如躲瘟神,这是对你的畸视,你不去骂他们跟我在这里较什么劲?这村里,也只有我敢跟你说话,你对你不错吧,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说得有道理,老七婆又抹了一把眼泪:“我委屈啊,我要去找永华讨个公道。”
“你找永华做什么?”
老七婆:“我要让永华给大家说我不是病毒,我不是瘟神,我不传染的。”
龚竹:“永华帮你给大家说,怎么说,难道还拿大喇叭在广播里吼,那你更要成一个笑话了。”
“反正我不服,我不服!”老七婆大声吼,嗓子有点沙哑。
他额上全是青筋,眼睛都红了。
龚竹:“不服,你不服什么,对谁不服了?老七婆我跟你说,咱家永华可没怎么着你。”
老七婆嚷嚷道:“我怎么可能不服永华,刚才永华还来大棚帮我的忙呢。”
“那就是不服宋轻云了?”龚竹反问。
老七婆:“我可没那个意思。”
“你就是对宋轻云不满。”
“我没有。”
“你就有。”龚竹呵呵一声,眼睛斜视:“我说老七婆你怕什么,怕他宋书记打击报复你?”
老七婆倒是奇怪了:“竹花我有点不明白你的话,宋书记是个好人,我为什么要对他不满,又为啥要怕他打击报复?”
龚竹意味深长:“真的吗,宋轻云真是个好人吗?”
老七婆:“这次我家葡萄害了病,还是宋书记找梅大姐讨了药方,我感激他都来不及。”
龚竹咯咯地笑起来:“老七婆,一直以为我觉得你这个人吧虽然老实,但也不蠢。但今天你这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样子真是蠢透顶了。你找宋轻云是请他帮着治好葡萄,他呢,他倒是轻省了,直接把你的苗给拔了,一把火烧掉。你说,你找他做什么,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这……”龚竹这个逻辑没有任何问题,老七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啊,不觉呆住。
龚竹继续煽风点火:“老七婆,你说,这宋轻云是不是在整你啊?”
“我我我,我又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他为什么要整人,为什么,为什么……”老七婆喃喃地说,神色显得异常沮丧。
如果换别人被龚竹这一挑拨,早就暴跳如雷,但这个老七婆却木呆呆的样子,龚竹不觉有点鄙夷:真是个胆小鬼,宋轻云又有什么好怕的,老七婆这个废物就不是红石村的种。
宋轻云到红石村的第一天就和龚竹父女发生了冲突,后来又有过几次龃龉,竹花看他是越来越不顺眼,总想着给姓宋的寻点晦气,这才来挑唆老七婆去跟他斗。
却不想,老七婆却是个软蛋,奈何!
眼药没有上成,龚竹反有点恼火了,回家之后冲刘永华发了一通火,又把儿子痛骂了一顿。搞得父子俩有点莫名其妙,战战兢兢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