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上!这是非常正经严肃的场合,今日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容不得你这么放肆。”
江锦上只是一笑,“我只是想和叔叔说句话……”
“今天这事儿,您真觉得,还有必要继续下去?”
语气轻飘飘的询问。
却又像是一种变相的威胁,而且是毫不掩饰的那种。
“江锦上,你到底想说什么?”江兆林对他已然恨之入骨,微眯着眼,一派肃杀之势。
“主动离开江氏,看在同姓同源,我给你留点脸面。”
所有人:“……”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静得针落可闻,宛若死寂之地。
让江兆林主动滚蛋,还说是给他留脸面?
在座有部分人是向着江兆林的,可此时听了这话,心里直打鼓,几个意思?
可江兆林被拱到这个位置上,在座那么多公司的董事和高层在看着,就算江锦上手里握了什么东西,他也不可能往后退。
否则……他就会彻底沦为众人的笑柄。
江锦上低头喝着茶,他从没想过让他全身而退,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不说这句话,江兆林都不会走。
故意这么说,无非是故意挑衅激怒他,看他恼火的模样,觉得泄火解气罢了。
江兆林怒目,气得脸红。
而对面之人,一派云淡风轻……
“江锦上,这里是公司,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江兆林强忍着怒意,一字一顿,眼底好似着了火。
“我不配,你就配?若不是当年爷爷好意把你拉进公司,你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
“这都是我辛苦得来的!”江兆林咬牙。
“踩着我们家的肩膀,得来的自然是轻松,你要是有点骨气,当年就不该接受我爷爷的恩惠,出去自立门户,自己闯出一片天,我喊你一声叔叔,自然愿意高看你一眼!”
江锦上语气忽然变得格外强硬,那双温润的眸子,变得异常冷厉,整个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冰。
“接受了别人的馈赠,就该心怀感恩!”
“我们家也没求你,说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不现实,可背后扎人一刀,试图篡权夺位,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给我哥使绊子,腌臜事你做得还少?”
他本身体虚,说话总是给人一种中气不足的感觉,可此时寥寥数语,嚣张的几乎狂妄。
“一把年纪了,能不能要点脸!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还替你觉得丢人。”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就算让你掌管整个公司,就问你一句……”
“你配吗?”
江锦上说话,当真戮心刺骨。
一句你配吗?真是硬生生要把江兆林气出一口老血。
江兆林当年如何进公司,如何被提拔上位,公司老员工心底都清楚。
“当年老总裁栽培他,可是尽心竭力,他若是知道,自己养了个白眼狼,不知会作何感想。”
“做人还是要凭良心的。”
原先站队江宴廷的,纷纷出声斥责,却惹来对面之人的质疑:“管理公司,能者居之,如果做什么都感情用事,又怎么能成大事。”
……
江锦上听了这话,倒是一笑,“连亲人都能背弃,这样的人,你们真的心甘情愿跟随他?”
“管理公司,的确不该掺杂太多私人感情,可人活于世,又怎么可能做个没感情的机器。”
“公平竞争,我哥能力不如人,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可背后耍手段,用尽诡谲之计,龌龊下作,这样的人,我难道不该说?”
“江锦上!你差不多得了。”江兆林怒目瞪他,这若不是在公司,这么多人看着,他非上前动手,扇这小子几巴掌。
欺人太甚。
“你给我滚出去,滚——这里不是你随意放肆的地方!”
声若咆哮,掷地有声。
而紧跟着,一直没作声的江震寰,手指忽然轻叩着桌子,有节奏的敲击,在肃静的会议室内,显得分外诡异。
“江兆林,我还是这个公司的一把手,我都没出声,轮得到你让他滚蛋?”
“我们家小五身体不好,受不得气,你这般冲他叫嚷,要是把他气出什么毛病……”
“这责任,你承担得起?”
江措站在边上,瞠目结舌,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江震寰发火。
原来骚操作什么的,真的是可以遗传的。
分明是他们五爷快把江兆林给气死了,这话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他们五爷身体不好,受不得气?
……
江震寰端起面前的老年杯,喝了口热茶,“这么些年,我的确很少管公司的事,难不成大家已经不把我当回事了?还是说,早已忘记,我当年掌管公司,是什么行事风格?”
久不拿刀,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当年的江老爷子过世,江震寰一力担起公司,是何等风姿了。
江震寰这些年,大部分精力,都花在陪妻子,在家逗孙子上了,就连江兆林都几乎忘记,他当年有多厉害。
“我的儿子,做错了事,我自会教训,还轮不到旁人出言教训。”
一句旁人,划分得清清楚楚。
以往,对于江兆林与江宴廷之间的明争暗斗,江震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些年,大家就习惯性忽视了他。
山藏猛虎,忽然发威,整个会议室瞬时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