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点点头,“也是你有福气,这样一直吊着他免得他怠慢你,而且你岁数小,房里头切莫太频繁,也不用急着要孩子,总得过了十七,身子骨儿长成再说。”
杨妡连声应了,避开这个话题转而说起魏氏的病。
张氏哂笑,“还不是因为魏府的爵位?那天阿峻从你那里回来提到此事,老夫人要你大伯父写折子要求保住魏府爵位,被伯爷斥责了。老夫人又哭闹过两回,再就生病闭门谢客,谁都不让探视,连重孙子都没见。”
“难怪?”杨妡了然,没再多话。
张氏又道:“听你爹说这次要除爵的有好几家,那些无所事事白拿俸禄声誉又不好的个个如临大敌,都忙着上书自辩。魏家也不知请没请人,反正没找到这边来,即便找,家里也不可能答应,那家都烂透了,再怎么描补也不成器。”
这边母女俩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儿,秋声斋里,安平正含笑盈盈地托着一双墨蓝色鞋子跟承影搭讪,“承影哥,正月里闲着没事我给你做了双鞋子,你试试合不合脚?”
“不用,不用,我有鞋穿,年根时我跟泰阿每人得了一双。”承影连忙推辞。
“承影哥是嫌弃我手艺不好?”安平歪着头,面带几分委屈地问。
她原本自诩生得美,可看到杨妡的一举一动才知道皮相的美只占三成,举手投足的赏心悦目才更重要。
私底下没少照着镜子练习神态,这个歪头抱屈的神情已经练了数百遍,极为动人。
承影顿时红了脸,又见鞋面上虽然没有绣兰竹等物,却密密地绣了方胜纹,知道也是用了心思,无措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觉得无功不受禄,不好劳烦平姑娘。”
安平立刻绽出笑来,将鞋子塞进他手里,“我早想感谢承影哥了,先前从宁夏回京都便是承影哥一路照顾,后来我又病了几个月,都是你跑前跑后去抓药。这鞋子不过是我小小一片心意。”
“不是我,都是爷的吩咐。”
安平笑道:“我记着爷的情,但也不能忘了承影哥出的力……其实,本打算做双缎面的能拿得出手,可手里没有能用的布头,希望承影哥别嫌弃。等有机会上街,我挑几块好料子再给你做一双,还有承影哥的衣裳,要是划破了或者磨烂了,不用再麻烦别人缝补,交给我就是。”
这话倒真说在承影的心坎里。
他干粗重活儿多,身上时不时被挂着被扯着,往常都是张大娘帮着缝补,如今张大娘不在,屋里进出都是几个花骨朵般的小姑娘,他怎好意思把自己沾着汗臭味的破衫子交给她们补?
所以,衣裳破了也只好将就着穿。
如今安平主动提出可以帮他补衣,承影只有感激的份儿,忙不跌地道:“那就麻烦平姑娘。”
安平笑眯眯地道:“承影哥可别客气,这样的话我有事也不敢让你帮忙了。”说完,袅袅婷婷地回了西跨院。
承影看着手中崭新厚实的鞋子,悄悄咧开了嘴,飞快地塞进怀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桃花开了梨花开,初夏翩然而至。
安平果然没有食言,隔三差五帮承影缝补衣裳,府里做夏衣的时候,又主动将承影的那件揽了过去。
青菱看在眼里,私下告诉杨妡,“爷对这位平姑娘是怎么个打算,我瞧着近段日子她跟承影非常热络,说不定会有好事。”
安平最近非常安分,绝口不提出府之事,也没有往魏珞或者杨妡跟前凑,便是与其他下人也很少交谈,除了一日三餐自去厨房领用之外,差不多都待在西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