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开车赶回老宅,孙亚琳与陈丹坐在客厅里说话——平时也只有孙亚琳一人住在老宅,陈丹也是沈淮回市里后,才一起住过来,不然的话,她就只能跟沈淮开宾馆去,也不能让他住进渚园去。
看着沈淮进来,陈丹见他身边衣服皱巴巴的,问道:“衣服怎么都皱巴巴的?什么衣服到你身上,都不能整齐的穿上两天。”
“该不会强歼哪个良家妇女才搞成这样子的吧?”孙亚琳手撑着下巴歪过头来,打趣的问道。
沈淮将车钥匙丢茶几上,没有理会孙亚琳,跟陈丹说道:“我去放水洗澡了。”只是在他转身之时,从身上掉下一粒扣子来,在地上蹦了两下,滚到孙亚琳的脚边。
孙亚琳弯腰将扣子捡起来,幸灾乐祸的举给陈丹看:“你问问他,这扣子是从哪个良家妇女身上摘下来当纪念品的?”
沈淮头皮发麻,心想这应该是谢芷身上的扣子,应该是谢芷挣扎时扯掉来挂他衣服上了,他没有注意就带了回来——扣子是配女式衬衣,就算沈淮想暗中扯一粒扣子下来,也没有办法把孙亚琳手里的那枚扣子说成自己的。
“今天真是晦气得很,给谭启平拎过去吃饭,已经叫人心里郁闷了,”沈淮气鼓鼓的坐下来说道,“我们出市委大楼时,潘石贵的儿子潘志强就拉了一伙人,截住谭启平的车子,要为他老子潘石贵跳湖自杀一事翻案,检举了潘石华。在市委大院门口给拦了近一个小时,才饥肠辘辘的赶到南园吃饭。今天这顿饭会是什么气氛,你们也能想象。一起吃饭时,谢芷那婆娘倒没有什么异常,我随便扒了两口饭就跟熊文斌先离开了。我开车送熊文斌回家时,谢芷就开车跟着我,在渚溪大桥西边把我逼停下来,质问今天的事是不是我背后捣鬼。我今天已经很不爽了,看她三番五次的过来挑衅,都恨不得抽她两巴掌;这扣子可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
“你不会真动手打她了吧?”陈丹问道。
“差点,”沈淮说道,“就揪住她衣领子叫她滚远点,”见陈丹与孙亚琳都一脸惊讶的样子,问道,“怎么,你们不会以为我不会动手打女人吧?”
“瞧你那点出息,敢动手打女人就了不起了?”孙亚琳不屑的说道。
“是不是她说了什么很难听的话?”陈丹问道,她知道谢芷对沈淮从来都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也没有想到她跟沈淮今天晚上冲突会这么激烈,“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怀疑你在背后捣鬼?”
沈淮见老辣的孙亚琳都给他的谎话骗过去,心头着实出了一把虚汗,他坐到沙发上来,跟陈丹解释道:“潘石贵跳湖自杀是有疑点,但时间过去这么久,当时也是没有尸检就直接火葬,所以潘志强想替他老子翻案,也没有什么过硬的证据。他今天拦车上访,主要就是检举潘石华妻子侵夺家产及贪污受贿等事。侵夺家产除了潘石贵身前两座工厂外,最主要的还是当初潘石贵在下梅公路南侧收购的大量商业用房。这些商业用户虽然表面上划分许多人名下,但一直都是由潘石华的妻子及相关人在暗中控制。之后在下梅公路改造时,跟当时市钢厂的建设公司签拆迁合同、拿拆迁款的,我估计也应该是潘石华的妻子或者什么人。海丰与长青集团的合资公司后来收购市钢厂的建设公司,接手下梅公路改造工程,拿下下梅公路两侧的商业地块,也就不那么干净。一旦潘石华侵夺家产及贪污受贿给立案,下梅公路改造工程以及两侧的商业地块开发,也就要给牵涉其中。再加上此前给强拆的商户一直为补偿款低而闹事,在这些波折的冲击之下,下梅公路改造或许能勉强进行下去,但两侧商业地块的开发就没有办法不受影响。下梅公路改造及两侧商业地块的开发,是谢芷在东华主要负责的项目。她估计也是相当的好强,不甘心失败后灰溜溜的从东华逃走,以为是我为达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不择手段的在背后捣鬼,就气急败坏的找上门来,想要找我理论。你说,要我怎么搭理她?”
“……”听沈淮气鼓鼓的说了这么一通,陈丹轻叹道,“这个谢芷也真是的,当真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世间就没有好人了。”
“真是这啊,”沈淮叫屈的看着陈丹,说道,“这事我是事前知情,但也正是不想让事态变得不可控,才更要在谭启平离开东华之前捅出来。不是叫这么大的把柄落到陈宝齐的手下,还不知道事态会变成怎样。这里面的逻辑也简单得很,偏偏谢芷这臭婆娘钻进牛角尖里,想不透,一心认定我对她们有什么坏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今天啊,当真是把我给气坏了。”
“你真没有其他目的?”孙亚琳对沈淮的人品,从来也是都是将信将疑的,歪着脑袋盯着沈淮,显然更不相信沈淮今天晚上跟谢芷只是简单的拉扯。
“我还真是担心下梅公路改造工程受影响,从而拖缓梅溪整体的建设进程,”沈淮说道,“虽然谢芷三番五次的挑衅,到最后,我还得要让人帮着协调,避免事态扩大。当然了,我也不指望着这婆娘领我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