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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数不清的人潮。

男女老少,每个人脸上都有惊恐。维持秩序的警察大批涌现,手里拿着警棍试图隔离开涌动的人群。

警笛鸣动着,喧闹的夜间商业街此刻亮如白昼。

警戒线已经在h城第一国际酒店门口拉了起来,他跌跌撞撞的穿越人海,浑身战栗。那是个年纪很轻的男人,二十出头。梳得纹丝不乱的短发服帖在耳后,穿着订制的手工西装,打扮的就像是刚从哪场相亲宴上回来般齐整。

那出奇俊俏的脸有点不自然,眸子也因为极度诧异而显得空白。

很明显,h城警察们都认识他。见他过来,都面露戚色,缓缓让开了一条道让他入内。

现场还保护着,没有一丝破坏。

这里在几分钟前刚刚发生了一起枪杀案,死者是h城的地产大鳄-欧洵阳,男,57岁。

这个跺一脚h城都要晃三晃的男人此刻已经没有了一丝呼吸。正仰面倒在大厅的真皮沙发上,双目微睁,嘴巴没合上。似乎上一秒还在和人洽谈着什么,却就这样突然的撒手人寰。

除了眉心一点圆孔,全身周遭干干净净,没有半点伤口,一颗子弹毙命。

年轻男人游魂般的走到沙发前,极度惊惧而颤抖的薄唇微启,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欧公子,请节哀。”重案组负责人第一时间抵达了现场,在他肩头拍了拍却有点吃力,他发现这个年轻人极高,毛估估有188公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重案组负责人歉意开口道:“欧公子,也许现在这么说你有点接受不了,但还是需要振作起来,先处理令尊的身后事,稍后要再进一步的跟进此案。”

“……我……我。”年轻男人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嘴巴虚张了几下。他眸子细长,是形状好看的单眼皮,此刻里面布满了红丝。

大厅经理双手交握在一起,犹豫着还是说出来。“欧公子,刚才和欧先生聊天的那个女孩,不见了。”刚才他们亲密无间的一起进酒店,那个女孩,应该也是他的亲人吧?

“……雪椰。”年轻男人嗫嚅了一下,突然猛地仰起头。俊俏脸上一片梦醒般的震惊。“你说什么,雪椰不在这里?”

他游离般四周环顾了一下。眸子睁大,突然瞬间人就跳了起来,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中就这样突然冲了出去。他长腿飞快迈动着,疯跑到了h城第一国际酒店门口,双眼赤红,企图寻找那抹身影。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这里还是没有!哪都没有!

可是雪椰去了哪里!

他疯了般的跑出酒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父亲已经没有了,他不能再失去雪椰!

酒店外维持秩序的警察和人潮互相涌动压制着,还有蜂拥而至的记者。

“欧公子,请讲两句。”

“欧公子,请问欧老现在如何?”

“滚开!”年轻男人面露狰狞的挥开了他们话筒,继续往前跑。突然,他的漆黑眸子像是深夜被点亮的星光,瞬间容色生动了起来。

马路对面那道粉红的纤细身影——不是雪椰又是哪个!?他想要追上去,可是对方却已经穿越了人潮,在八道宽的马路另一端拼命奔跑着,只是一眨眼,那道倩影已经成了个小点。

“雪椰!回来!”他大声的呼喊道,但是女孩头也没有回过一次。

重重的车辆和人潮将那不过短短十几米的马路彻底封锁,直到,眼帘中再也看不见那道剪影。

“雪椰,回来……”年轻男人的双眸渐渐被悲怄布满,他蹲了下来,双手环头,喃声道:“回来我身边……我需要你……我需要你……”

父亲没有了,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你……

人潮涌了过来,瞬间就淹没了男人脆弱的身影。

周遭那些挂着善意或恶意的面孔在夜色残照下显得光怪离奇。在他看来,都是那样不自然。就像个漩涡,将他内心阴凉凉的包裹了个遍。

**

‘呼啦啦’

是水声。

磨砂玻璃的浴室中,热气蒸腾。雾气缭绕间依稀能看见是个男人在盥洗身体,他身量颇高。又因为常年保持运动,身材矫健结实。宽肩窄臀,比例无一处不美。他在花洒下持起一捧水,将面容埋了进去。那清隽如雕刻的脸在流水中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哔的一声,自动答录机突然在寂静的房间中响了起来。

“boss,熨烫好的衣服已经送过来了,就放在浴室左手边的第三格抽屉里。”清爽的男人声音从答录机中流淌出来。

水滴从修长指缝间慢慢溜走,他关了水阀,又信手推开浴室门,浴霸暖灯橙黄,光影从浴室中泄了出来。映照得还在滴水的完美胴体宛若阿波罗,他举起手随意将湿发往后撩了撩,举手投足间充满男性魅力。

男子边擦拭边走到浴室旁衣橱前,开了柜门抽屉。

那里第三格抽屉果然叠放整齐的摆了一套衣物。

他取出来抖了一下,那是件手工精良剪裁合体的纯黑衬衫,披挂上身后修长白皙的双手齐动,缓缓将那一颗一颗珍珠质底的圆扣系到领口,充满禁欲气息,更显气质英挺。

站在柜前的双腿笔直修长,腰间半丝赘肉也无。他又取出熨烫笔直的西裤套上身。

冬日清晨的阳光并不温暖,但很和煦。白色纱帘随中央系统自动两边移开,现出了光亮的整片落地窗,也将庭院里的风景展露一览无遗。

已经穿戴一新的他弯下了腰线,随手捞起床头柜上的金丝眼镜戴上。他相貌高鼻隆颧,眉眼深邃,戴上了眼镜的他不显文雅,反而更显整个人狂狷邪肆。

随着光线倾斜,能看见床头柜上一个木纹相框。但因为玻璃逆光,照片看不清。

最后,他在人台架上取下了雅灰的风衣套上,那狂狷的气势终于敛下去了一些。

此时,时间拿捏恰到好处的敲门声响起。“boss,准备好了吗?”

房间的门从内打开,他微一颌首往前径自走去。

而那守在门外的男性助理立即跟了上来,同样穿了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外面套了件驼色系的商务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