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奔的人中有大部分人一边奔跑,一边在讲电话。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世界大战吗?还是世界末日?!对了,警察呢?警察跑哪里去了?
所有人都在奔跑,就只有她一个人呆站着。
然后,有一个人从她身边跑过,和她说了句“快跑!”
下意识间,拔腿就跑,几步,迎面而来一辆机车,这是一辆逆行的机车,机车为了躲避人摔倒在地上,瞬间,头部鲜血直流,骑手也不顾及,站起,一瘸一拐跟着人潮。
戈樾琇停下脚步,拉住身边的人,问:“发生了什么?”
“导弹!”那人大声喊着。
“什么?”站在原地。
那人没再理会她,另外一个人从她身边跑过,冲她大声喊“快看手机。”
戈樾琇慌慌张张拿起手机。
日光太强,她只看到自己手机有夏威夷旅游局和夏威夷紧急措施署发送给她的短信,来到阴影处,短信是八点零七分发送到她手机上的。
看清短信内容,戈樾琇脑子一轰。
两条短信内容一致。
短信赫然写着:有弹道导弹向夏威夷袭来,请尽快进入避难所避难,这不是一次演习!
戈樾琇想起,昨天那位中文名叫王猛的导游说,落在夏威夷的导弹射程需要二十分钟时间。
现在是八点十分。
戈樾琇也成了在街上飞奔的人,不过人们是往上奔跑,她是往下奔跑,宋猷烈还在海上,她得去通知宋猷烈,一边飞奔一边往宋猷烈手机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听!他妈的没人接听!
继续往码头跑。
奔跑中,落入戈樾琇耳朵里最多是“i love you”。
“玛丽,我爱你。”“杰尼,我爱你。”“艾妮莉,我爱你。”“妈妈,我爱你。”“孩子的爸爸,我爱你。”绝望,庆幸,凄然。
泪水从两边眼眶溢出。
不行,她还没和宋猷烈一起看星星呢。
她要见到他,她得见到他。
匆匆忙忙间,戈樾琇和一个人撞一起,是送她上岸的船主,从包里拿出宋猷烈给的钞票,连同一堆卡,交给那位船主:“带我去见他。”
船主没带戈樾琇去见宋猷烈,他给了她快艇钥匙,他的妻子现在在送女儿上学途中,他得去找她们,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和她们在一起。
庆幸地是,戈樾琇学过开快艇。
快艇箭一般从海面上掠过。
眼睛直直往海面,心里不停念叨,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海平面空荡荡的,迎面而来的海水溅在戈樾琇脸上,没有,海面上什么都没有,脑海想起亚利桑那号深眠于海底的1177名水兵;想起雅布没拿到的山地自行车;想大树下忽然而至的“死神”;想起超市门口白发苍苍的老妪一个劲儿让他们快离开。
瞬间,泪如雨下。
摇头,不行,不要。
她的甜莓独自过了新年,独自一人看星星,如果说,这是他人生最后一段旅程,她也得在他身边。
泪眼朦胧间,茫茫海平面上出现一个黑点。
黑点逐渐靠近。
是宋猷烈待的那只船没错。
身体已然来到极限。
以身体撞开那扇门。
“砰”一声,门弹开,顺着弹开的门,戈樾琇身体软软挂在门板上。
那穿着帽衫,戴着耳麦席坐在地上的人,恍如隔世般。
想笑?想哭?
猜猜宋猷烈现在在干什么?
宋猷烈现在在打游戏。
外面世界都要坍塌了,他还在这里打游戏。
就是那该死的耳麦导致他没听到电话。
连滚带爬,来到他面前,一把扯下他耳麦,再想把他扯离这里。
哪能。
对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宋猷烈似乎不感兴趣,他更感兴趣地是游戏,皱着眉看她,房间里烟雾缭绕,烟有了,酒有了,平日里他口中的那些垃圾食品前五名都筹齐了。
“快跟我走!”冲着他大喊。
无回应。
这家伙,显然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