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吃亏,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要是提出点要求,那不成蓄意谋之,初阳不至于把自己践踏到此般地步。
初阳也不想吃饭了,毫无胃口,她提起自己的包,向柏峻言告辞:“我还是现在就走吧,以后,绝不会来打扰你……对了,我现在是安全期,你放心,放一万颗心……”
她语无伦次,柏峻言问:“初阳,你没事吧?”
“我没事。”除了腰痛,腿痛,全身痛。
“真没事?”
“没有。”初阳说,她现在就去买张机票飞回自己的小窝,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
“那我就说我的事了。”柏峻言说。
他走到书桌边,将桌上的几本投标文件抱了过来,一正四副,装帧精美,a4版面,每一本都足足有一寸厚,耗费多少人心血,柏峻言把文件放在初阳面前:“现在,这些都作废了。”
初阳瞠目结舌地看他。
柏峻言居高临下道:“你毁了我一个八千多万的项目。”
公司对于此类情况有明文规定,由于员工失误,导致公司受损,根据不同情况,按损失金额的0.25%—2%进行处罚,情节特别严重的除外。
回到东津市的办公室,胡青把公司规章制度拿过来:“以前出过一个类似的情况,什么都谈好了,结果签约那天助理买错机票,客户以为我们故意不去,与另一家公司签约了,当时按照0.5%进行处罚,由上至下一起承担。如果按0.5%计算,你这个是四十多万。”
初阳被这个数额砸得有点眼冒金星,想了一会儿道:“这好像不太合理,也不能保证签约一定成功。再说,公司也没交付什么。”
“如果柏总那天出席招标会,一定会成功。中标商比我们公司差了太多。”胡青道,“不过你说得对,这的确不是直接经济损失。如果算直接经济损失,那就是我们几个人的差旅费,吃饭,住宿,前期投入……一项一项计算,但不按公司内部处罚条例,而是走法律途径。你确定要上法庭?”
柏峻言该不会告她故意放药吧?
好丢人!初阳赶紧改口:“还是走内部流程。”
胡青说:“内部处罚,实质上是一种警告,通常从员工工资里扣。”
可初阳拿最低工资,每月一千八。
胡青也知道情况:“你还是去跟柏总商量。”
柏峻言办公室正好没有其他人,初阳过去敲了敲门,那件事后,初阳实在无颜继续呆下去,先一步回东津市,柏峻言并没有阻拦,只是通知她周一来公司。
“请进。”办公室里传来声音。
初阳紧张,进屋时不敢看他,眼睛看地毯,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声音低低的:“我来问问损失怎么算。”
柏峻言拿过一本公司规章,“按最低点,0.25%。”他啪啪地按着计算器,“一共是二十二万七千五。”
“以前有类似情况,都是从工资里扣。”他看着初阳,“你一年到底能赚多少?”
“这个,看运气。”初阳声如蚊呐。
“给你两个建议,一是你来我公司专心上班,全职,按照你的履历,年薪最多十五万。法律有规定,扣款不得超过工资的20%,一年封顶三万,要扣七年。”
初阳的七年人生就这样给卖了?她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第二个建议呢?”
“以前听你说,当狗仔反而更赚钱,那就延续现在的工作方式,你继续当助理,我有空的时候顺便带你去拍几张,收入所得的50%用来抵款。”
他为了尽快收到钱,一定会为初阳创造机会,不过是五五分成而已,初阳并不吃亏:“我选第二种。”
“我尊重你的意见。”柏峻言说,他朝她挥了挥手,“你现在可以去买菜了。”
“哦。”初阳站起,脚步飘忽地往门口走。
听到柏峻言在身后说:“中午回去,我再跟你算别的。”
初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算账
她怎么会放错药呢?怎么会?怎么会?
但大错已铸成,初阳只能承担责任。
马马虎虎地烧了个三菜一汤,中午柏峻言回到住处,用勺子搅动着冬瓜排骨汤,目光别有意味:“这回,你没放什么吧?”
初阳无地自容,脑袋垂得低低的:“没放,什么都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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