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李雾峰对周东飞详细讲解了这座军事监狱的有关情况。作为这座监狱的老古董,他对其了解太深了。特别是关于挑战的规矩,李雾峰也很清楚。虽然他从未参加过,但很多时候都在观摩,特别是有火龙和残狼这些高手“参赛”的时候。本来监狱里面就没有什么娱乐生活,观看一场打斗胜过一场电影。
“残狼的实力其实根本不中用,也不用考虑他那样的人物。”李雾峰和周东飞之间的谈话,自然不会和普通人一样的眼光,李雾峰继续说,“至于这个火龙,应该和家林的实力差不多。只不过监狱里养成的暴戾xing格,让他出手往往凶狠,气势上就能压倒对方不少。而且打架不要命的凶残,所以造成对方伤残的几率也很大。更重要的是,他是挑战台上的常客,对于挑战的理解比别的对手更深。所以,这个监狱里还没有能胜过他的。家林有希望,但最多三成。”
周东飞叹道:“监狱这种地方,本该严格禁止打斗的。也不知道这里怎么就这么另类,甚至打残了对手都不被禁止。”
“私心在作怪。”李雾峰说,“监狱长阮兴初就是火龙以前那个部队的老领导,为此他一直扶持火龙,同时借助火龙在这里的势力,牢牢控制着整个监狱。可以说,现在这监狱离开了阮兴初,谁都玩儿不转。因为只要阮兴初一个暗示,整个监狱的犯人都会闹起来。有了这样一个形势,阮兴初在这里的位置就雷打不动的安稳。上级就是想做一些岗位调整,也得考虑这样一个因素。这些年来,这里几乎成了阮兴初的私人地盘,谁也没法cha手。”
“独立王国啊!”周东飞冷笑,“国家和军队的暴力机关,竟然成了他的私有物,其心可诛!师兄,我记得有这样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一个官员要是死活不肯离开一个岗位——甚至连提拔都不愿意,那就证明了两个问题:第一,这个岗位‘很肥’;第二,这个官员很贪。”
李雾峰笑了笑,“一语中的!监狱,这是个相当肥的地方。和普通监狱相比,虽然少了探监时候送礼这样的小进项,但是大的进项太多了,而且都是审计不到的地方。至少一个犯人进监狱之前,其家属会好好的打点一番。特别是知道住监狱期间不得探监,那就更要给阮兴初送足够的礼,免得犯人在里面受大的委屈。此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敛财方式。”
“你说的是减刑吧?”周东飞冷笑。
“对,看来你还真了解里面的门道儿。”
一个犯人被判刑十年,但是在监狱里有了什么立功表现的话,或许能减刑三年、五年。对于犯人和犯人家属而言,这可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而所谓的立功表现,全凭阮兴初的运作。阮兴初说你有立功表现,那么稍稍做些手脚就能制造出一个功劳。到时候,他会同意犯人给家里联系一次,说明情况。于是,家属为了能抓住这次机会,十万二十万的往阮兴初手里送钱,这些都不稀罕。
而阮兴初也真是收钱收到了不要脸的地步。据李雾峰说,曾有一个犯人被判刑十年,而且是城市兵,家里有钱。阮兴初了解到了情况之后,也确实把“兜售立功表现”的生意做的童叟无欺——只要你送钱,我就减刑。但是,他竟然在这一个人身上减了足足五次!每次一年!
监狱里,哪有那么多的立功机会?但阮兴初就是敢这么玩儿,简直是无法无天。
还有,就是阮兴初制造的这个挑战制度。假如某人因为担心挑战时候被打伤打残,同时又不愿意加刑,往往也得向阮兴初表示表示。比如这次的白家林,要是打了丙六牢房的老大之后,就马上给阮兴初偷偷塞过去五十万,所有的事情就都免了,火龙也不会找白家林挑战,因为阮兴初会安排火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里的黑暗,往往不是来自犯人,而是来自管理者。”周东飞摇头,“这样一个军队蛀虫,早该枪毙了才对。”
李雾峰说:“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让你感慨黑暗的,呵呵。我是担心在挑战过程中,阮兴初会做出对你和家林不利的事情。挑战制度是他自己定的,他不会明目张胆的打破规矩。但是暗地里做一些小的手脚,我看还是有可能的。”
“他要是敢胡来,我就废了他!”周东飞目露凶光。
……
而与此同时,阮兴初确实在考虑做一些胡来的事情。
在整个监狱办公楼的最奢华的一间办公室,一个身穿大校军服的中年汉子,正面无表情的抽着软中华。更贵的烟多得是,但他就喜欢这个牌子的味道,这和周东飞抽红塔山差不多。只不过一包软中华的价钱,等于一条红塔山而已。
这个汉子大约四十岁出头,板正的平头,脸型偏长。眼角下、颧骨上一道不是很起眼的疤痕,让那双原本就很凶的眼睛显得更加的冷。
这个人,就是整个军事监狱独立王国的主宰——监狱长阮兴初!
对面坐着的也是一个壮汉,赫然正是整个监狱的霸主火龙。只不过,这个霸主地位最近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大哥,那个龙组政委的资料,搞得差不多了吧?这家伙就是是什么实力?至少我凭眼光拿不准的!”火龙不无忧虑的说,“而且能凭着这么年轻的岁数爬升到龙组政委的位置,同时又穿着将军军服住进甲监区,背景肯定很深。”
火龙不是一味蛮干的傻子,也会用脑子分析问题。这一点,也是阮兴初重用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