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心里暗自叹息,但并不接云夫人的话头,只淡淡笑了笑。
云夫人又提及沈樑,那便是沈度的长子,去世的云氏所生。“可怜雉儿那孩子那么小就没了母亲,也不知道安乐公主对他如何?”
姬央都还是个孩子,又能如何对孩子?再说沈家都防着姬央接触沈樑,小小年纪就让他搬到了外院,平日里就是请安也是十天、半月才进内宅一次。
“我让雉儿搬到外院在住,等闲并不进内宅,他身边伺候的都是阿鸾的旧人。”沈度道。雉儿乃是沈樑的小名,阿鸾则是云氏的小字。
云夫人一听也微微放下心来,这说明沈度是十分看重雉儿的,不会让他被安乐公主害了去,“那我就放心了。可孩子总不能一直没有母亲教导?”云夫人依旧很忧心,可这份忧心多少就含了点儿做戏的成分以至于神情夸张。
云鸳十分聪慧,听母亲这般说就知道后面是要提她的事儿了,红着脸也顾不得丢脸,只道去厨房看酒菜可置办好了。
云鸳一走,云夫人和云柏对视一眼也没了什么顾虑,直言道:“侯爷,我想让阿鸳去看着雉儿可行?她是雉儿的姨母,雉儿交给她,你再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这件事对沈度没有任何坏处,云鸳生得也是美丽动人,虽然比不得安乐公主的倾世美貌,但也是大美人一流,谁娶了她能亏本?何况她若进了沈家的确可以照看雉儿。
“这样太委屈阿鸳了。”沈度道,这是真心话。云鸳是云家嫡女,即使云家如今没落,可也不至于要把女儿送进沈家做妾。
“侯爷是做大事的人,阿鸳嫁给你能有什么委屈?”云柏道。云柏并不在意云鸳一时的委屈,若将来沈度得成大事,云鸳能有贵妃之位就能照看云家了,总比人去情淡的云鸾更能看顾云家。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度还能如何拒绝。云柏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他将两个女儿都送进沈家,自然是极看好沈家的。
破船还有三车钉子,沈度没道理拒绝云家的好意的,若是拒绝了,反而容易让云家产生异心。
这种事情沈度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他屋里的姬妾基本都是人送的,便是柳瑟瑟,虽然是教坊出身,但实则也是此类情形,她的父亲将她送给了他,作为彼此利益的联系。
纳妾并非娶妻,简单两句话就能敲定,云家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而姬央在刺史府就是个瞎子、聋子,她所能看到的和知道的,都是别人愿意叫她知晓的。
譬如今日沈度去了云家,并同意纳云鸳的事情,姬央就完全不知情,她心里还在欢喜沈度晚上居然真的过来了,而且此刻正在沐浴更衣显然是有留下的意思。
姬央不由暗暗自喜,想不到苦肉计还是有效果的,可见沈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待沈度穿着中衣从净室出来,姬央坐在被子里朝他伸出手,他上前握住姬央的手掀开被子上了床将她拥在怀里。
姬央将头枕在沈度的胸口,满足地喟叹一声,可算晚上不用一个人孤枕难眠锦被寒了。
只是这样烛红香暖的时候正该做点儿美好的事情,姬央却发现自己的鼻水快要忍不住了,于是很突兀地坐了起来,翻身下床去翠花给她备好的那个匣子里一连取了四、五张手绢出来。
沈度本是奇怪,但见姬央用手绢捂住鼻子还有什么不懂的,不由好笑道:“你这是咎由自取吧?”
姬央这会儿也不装了,她重新躺回沈度的怀里,“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的?”
“前面赶路那么苦也不见你生病,这会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倒是病得这么厉害,难道不引人怀疑?”沈度道。
“那也只是可疑好么?难道身子好的人就不能生病了呀?”姬央不服气。
沈度挑眉揭秘道:“昨日我说你好好儿的时候,你脸上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你,你下次若要打什么鬼主意,你先得照照镜子,不要让人一眼就能瞧出你的心思。”
姬央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就那么蠢?”连心思都叫人读得如此透彻。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