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了。”
纪文嘀咕着,随后在屋里一通好找,才从鞋底翻出来二十块钱。
他是个老烟枪,不抽烟要命的那种,仅有的二十块钱他也毫不犹豫地打算拿去买烟。
揣上钱,踩着人字拖,纪文拉开出租屋摇摇欲坠的门板走出家门,破旧灯盏照着夜晚黑黢黢的楼道,墙皮斑驳剥落,角落挂着蛛网,正是最老式的居民小区。
随着纪文走出家门,一个人世界的安静也随他远去,其他住户的嘈杂声烟火气呼啸而来,有夫妻吵架、小孩打闹、锅碗瓢盆碰撞等等细碎的家常声音,跟他们比起来,孤身一人的纪文就显得有些可怜。
他大概也有点忿忿不平,走到墙角还踢飞了一个易拉罐,试图发泄情绪。
“谁踢的东西!”一个愤怒尖锐的质问声响起。
纪文吓得一缩脖子,撒腿跑掉。
他很快走到街角的小商店,找老板买了两包最便宜的烟。
他站在门口时,店里货架有道窍细的身影一闪而过。
纪文下意识瞟了眼,没看清轮廓,只见对方穿了身中学校服。
是那种肥大的运动校服,扎着松散的马尾,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女生。
纪文视线略过,也没太当回事,揣上买好的烟就往回走。
手里还剩几块钱,他打算去买份炒饭充当晚餐。
他穿过街道,与呼喊奔过的小混混们抆肩而过。
他的胆小暴露无遗,在一群年纪比他小许多的半大孩子面前, 也显得束手束脚,生怕招惹他们似的,也让那群小混混像是得了脸面,一个个骄傲得像公鸡走过。
那群小混混虽然染着乱七糟八的头发,形象看起来非常糟糕,但是跟他们的一身朝气比起来,纪文实在像个日暮西山的老人,哪怕他今年才三十岁,可人生却已经对他敞开了尽头。
纪文的脸上,有着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麻木呆滞,就好像对未来的希冀已经彻底消失,这种麻木在他打电话期间也一直延续着。
不管他“成功”“一夜暴富”的口号喊得再响亮,观众也能看出,这个纪文早就已经失去对生活的希望,他的时间就是一滩死水,早早进入暮年。
没人知道他的生活接下来将要迎来怎样的变故,就像他在电脑里敲下的女孩儿的境况——他站在命运的岔路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此时的纪文也不知道,从他走出小商店开始,身后就始终跟了个人。
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