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姗回瞪:“进就进,谁怕谁。”然后很勇敢地大步跨出,视死如归。
“……”我钦佩,姗姗同学不可同日而语矣。
幽暗昏沉的空间,与幽冥之境十分类似,不同的,后者为流放空间,空洞虚无,无形的危险重重。这里有实物,地面巨大白骨散落堆垒,遍布嶙峋的尖石柱环绕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塔山,笔直而陡峭。那座黑色城堡——是杜安卓昏迷,神志不清时说到的,当时他是在描述魔域吗?
脚下忽凌空架起一条狭长的黑色阶梯,直抵峰顶城堡。
“恭迎夜落大人。”云梯两旁的妖众……好热情!
决战之浊世无明 第十一话 狩猎游戏
猎物,猎人……正常人都喜欢当后者,我确信自己属于正常范畴,所以我也喜欢当猎人。暂不讨论这个三段论成不成立吧,目前众妖们贪婪而膜拜的眼神已积极主动把我看作了猎物,而且是只自觉进虎口颇具牺牲奉献精神的好猎物。
皆以为我逃不出魔王的掌心吗(=尽管我自己也这么认为)?其实吧,有的猎物被逼入绝境时,容易发生意外事故,比如……有句话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咳……别误会,我不是兔子,我不会咬人,我会……
知道哪种人最可怕不?就是表面上很亲善,很无害,实际……呵呵……
“夜落大人,”骷髅面具下声音阴浊,“不知您会亲自前来,有失远迎,望请见谅。魔王大人正在魔宫内等候,请。”客套完毕,尸鬼于前领路。
我不做无谓抵抗,顺从地跟在他后面,顶受万众瞩目。
“那就是夜落大人,闻名不如见面啊!”一名长相正常(相对奇形怪状的妖魔而言)的刚毅男子……发感言。
“他身边是……幽冥使者。”一名俊俏少年勾人的桃花眼闪闪发光——猎人看猎物的那种。
“舞蛇女,你眼珠掉下来了。”一名流里流气的夹克青年瞟视妖里妖气的操蛇女子。
“人类的阴阳师?她竟也来了?”疑问者为幽媚,一身旗袍装很好认。
“夜王殿下?”一位肩上扛巨锤的高瘦青年脸上布满阴云,貌似怕小离。
“这里气味真不好闻!”璇玑忍不住抱怨。
“璇玑……”幻月低冷警示。
“知道了,我懂。”美女乖乖闭口。
到达塔山之巅,即将接近黑色城堡时,尸鬼停步调转身客气道:“至此仅请夜落大人一人入内,余下诸位请在外稍等。”
“不管你们想玩什么花样,我绝对寸步不离我大哥。”小离不客气地弹回一句。
“魔王的目标是夜落,我等使命是保护夜落,对于冲突,”幻月潇洒亮出白色弑天剑,“我从不让步。”
“哈,幻月,这可是你带的头。”璇玑“正合我意”又不关己事肆无忌惮地释放杀气,“各路妖魔,警告你们,谁敢打我家夜落的主意,幽冥使者决不手软。”腔调很有气势。
“诸位要与我们动手吗?”血魔走出来礼貌问。
“这说的哪里话,”煦轻飘飘地答,“魔王欲对我家大人不利,莫说动手,动刀也不为过啊!”
我心里宽慰,别看煦一派文文雅雅的温润公子样,有时说起话来……真挺狠的。
局面陷入僵持不下的状态,我需要做出明智举动,抽身事外,于是抬步走向两排狰狞石雕通往的拱形巨门,门是敞开着的,里面漆黑一团,似乎很深,望不见底。
“夜落……”身后哗然。
“外面你们处理,我一个人进去就行,”我边走边说,“放心,我会活着出来,无论结果怎样,总要对你们负责。”
“夜落,”幻月冷冷道,“大人,幻月尊重您的决定,同时也会遵守约定。无论结果怎样,大人出来后,定会满意。”
我浅浅扬起嘴角:幻月,除了你率六人逼我重归神位外,你做的每件事我都满意。
长长的漆黑走廊时不时游过一条条绿幽幽的荧光,像为我引路。因看不到尽头,几分钟的路感觉走着很漫长,以致到了出口,我大叹——没有重出生天的喜悦,反加重了压力。至少在对面的梵业看来,我是只完全落入陷阱的猎物。
but,狩猎游戏,有戏,才好看……
幽幽荧光涌向高高的天花板,萦游盘旋,丝丝袅袅……蛮遐想的。
“夜落,你能来,我很高兴。”梵业的表情是欢迎且合意,表明——我的举动果然非常明智。
“小梵,”我悠哉闲趣地靠近他,“你的魔莲……”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很漂亮。”见他唇边浮起邪魅的笑,又一句转折,“只是,美中不足。”
“是美中不足,”他亦向我走来,“但放在你身上,就完美无缺了。”
一把长剑忽现,剑身泛着淡淡的金色柔晕,却散逸出强烈的死亡压迫感,我背手横持长剑,阻止他进一步向前,笑得很无害,“可是,小梵弄错了眼色,若能投我所好,没准我会乐意接受。”
“想做困兽之斗?”他略有惊讶,瞬即轻讽,“你还有这个能力吗?”
“没有,”我答得干脆而爽快,“可什么也不做的话,总让人觉得不甘心。”
“夜落,我怎么没早点发现呢?”那双红色瞳孔中闪着妖异的兴奋,“如此独特的你,叫人既爱又恨。”
“假如小梵能夺了我手中的审判之剑,我便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
“好,我陪你玩这个游戏,以免太无趣了。”他后移几步,平举起右臂,手握凝红长剑,红中带黑的压抑与恐惧,寒冷刺骨,“夜落,若你能赢过我的魔剑,我便放了你,如何?”
“嗯,很公平。”唯一的不公平是形势对我非常不利,差不多被魔莲磨成普通人了,拿起审判之剑已是极限,跟他对打,毫无疑问胜算为零。不要以为我中间会突然爆发一个什么必杀技打败他,然后形势急剧逆转,这种小强概率为零。
怎么办呢?我的处事原则是顺其自然,必然事件不能强行改变,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我没承认过自己是正人君子)……要说计策,我并不喜欢玩阴谋,只随自己的心意做事。而且不是那么把握十足,实际上,我也在赌……
实力的悬殊一招内定下,我挡不住那般强势的攻击,凌厉而霸道,相对挥一剑就需花上好几倍力气的我,梵业显然处于压倒性地位。
挂彩不算一件很光彩的事,尤其这时候,自我复原能力赶不上连续重创,夜落很久没这么狼狈了,远无招架之力,身体的伤痛由麻痹替代,溅出的血宛如绽放一朵朵黑色魔莲。后背猛烈撞击在石壁上,我几乎当场晕厥,几口黑血喷涌,脑中才清醒不少。弱到如此不堪一击,无语默哀……
“夜落,你不爱惜自己,我却不舍得看你遭罪了,”他左臂屈肘扼住我颈脖,红瞳中流出异样的光,是渴望,对猎物的极度渴望,“现在,就帮你解脱。”
手中的长剑滑落,背紧贴皱裂开的墙壁,我轻浅笑笑,虚弱地说声:“随你便了。”果真不想跟你动武,小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