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峥嵘无论是说还是哭还是笑,白荷始终不发一言。
对一个人早就伤透了心失望透顶,不要看见才是最好的,谁稀罕看他的表演听他的道歉和感谢。他早就是不该再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如果不是覃小津的手坚定有力地握着她的手,白荷此刻早就摔门进去了。
刘峥嵘终于看向覃小津,没有妒忌,不敢也不配,更不能。
这个男人给了他的孩子一个幸福的家。
他没有完全泯灭良知,他知道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的孩子正过着无比幸福的生活,都是因为眼前男人的恩赐。
刘峥嵘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覃小津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脚步蹒跚背影落寞——
“我们进去吧。”白荷催促覃小津。
覃小津点点头,拉着白荷进了大门。
刘峥嵘再回过头来时,覃家别墅的大门已经紧闭了。
高门大户阻挡了他的视线,他不知道未来他还能回到这里看到他的孩子们吗?
……
……
“你打算去哪里?”金家小区楼下,金静看着刘峥嵘。
她手上拉着两个行李箱,里面是刘峥嵘的衣物。
“离开云城,随便哪里都可以。”刘峥嵘接过行李箱,落寞说道。
金静点点头,“对,有手有脚,一个青壮年,只要不懒,只要肯吃苦,到哪里都可以活下去,只要不干偷鸡摸狗的事不要再去坐牢——”
刘峥嵘想了想还是纠正金静:“我坐牢不是因为偷鸡摸狗——”
“是因为打老婆嘛,”金静嘲笑着,“打老婆打女人,比起偷鸡摸狗光彩很多吗?”
刘峥嵘闭了嘴。
“家暴的男人最可耻,家暴的男人就不配有老婆!”金静尖酸刻薄嘲笑着,反正要走了,再不嘲笑就没机会了。
这段时间对自己最厌恶的人赔笑脸装好人,金静已经郁闷到要窒息了,一定要趁这最后的时刻,把气都出回来。
刘峥嵘又想争辩了:“小金老师,你总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难道打老婆的男人就不能改好吗?他愿意改好,你们也不愿意给他机会吗?”
“改好?”金静嗓门打起来,杏眼圆瞪,“怎么可能改好?改不好的!”
刘峥嵘不同意,他说道:“那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监狱都该取消,什么是劳改犯,不就是要通过改造变好的吗?我坐过牢了,我受到处罚了,我接受教育和改造了,我想变好了,我需要社会接纳我……”
刘峥嵘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金静哪里愿意听他的大道理?
她不耐烦摆手说道:“别人爱不爱接纳你,那是别人的事情,我们金家没义务。你都说了你要离开云城,不会反悔吧?你能拉着你亲生女儿去跳楼,保不准你哪天就会拉着我姐姐去跳楼,我怎么可能让我姐姐呆在你这样的危险份子身边?”
他怎么可能带着金胜英去跳楼呢?他这次只是想自己寻死而已,并不想带任何人陪葬。这些都是真的,可是刘峥嵘不想说了,因为说了没用,金静不可能相信他。
说到金胜英,刘峥嵘难免要向金静身后看去。
没有金胜英的身影。
金静说道:“别看了,我姐姐都已经决定和你分手,就是要和你断干净,她不可能来送你!你赶紧走吧。”
金静说着,嫌恶看着刘峥嵘一眼,转身走掉。
走了两步又回头警告刘峥嵘:“是真的走,不是骗人的哦。”
刘峥嵘叹口气,拉着两个行李箱缓缓走掉。
看着刘峥嵘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去,金静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终于……
感谢天感谢地。
金静刚松口气,就感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卷过——
她定睛一看是金胜英。
“金胜英,金胜英——”金静急忙去追。
金胜英已经跑出小区,跑向大马路,嘴里喊着:“刘峥嵘——”
他还没有和她告别呢。
就算要分手,就算要离开,也总要把要说的话都说掉,再分手再离开啊。
金胜英气恼的,憋屈的,眼泪掉下来。
她一边掉泪一边追着路上的出租车,也不知道哪辆车是刘峥嵘乘坐的。
她只觉心头有股子委屈,想要发泄掉,只能跑着喊着“刘峥嵘”的名字。
金静从小区跑出来,就看见了骇人的一幕——
只听一声急刹车的巨响,金静瞪大眼睛,眼珠子几乎都要飞出来,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金胜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