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有何吩咐。”
中阁外的家臣进来,看到信使倒在血泊中,不由得一怔。
“此人冒充二老爷信使,意图行刺与我。
把他拉到城外埋起来,不得走漏风声……另外,立刻让麋涉过来见我。”
“喏!”
那家臣毫不迟疑,立刻招呼两个家丁,用麻袋把信使尸体装好,从中阁抬出去。麋涉一瘸一拐从外面进来,看到那犹自滴血的麻袋,先是一怔,旋即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大老爷!”
他迈步走进中阁,与麋竺行礼。
心里更七上八下的非常忐忑……盐水滩一战,刘勇等人抢先动手,杀出重围。麋涉自己也受了伤,回到朐县,得知麋沅被杀,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他小心翼翼抬起头,向麋竺看去。
而麋竺正伏案奋笔疾书,片刻后把一封写好的信装进一个竹筒里,盖好盖子,滴上火器,盖上印鉴。
“你立刻前去郯县,把这封信交给二老爷。
而后,你就在二老爷那边听从调遣……麋涉,你从小在我麋家,也是我与二老爷的心腹。有些事我不想瞒你……而今是我麋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还请你暂息悲恸之心,尽心做事。
我保证,若抓到了刘闯,定要你手刃此獠,为麋沅报仇。”
“多谢大老爷……”
麋涉闻听,痛哭流涕。
从麋竺手中接过竹筒,小心翼翼揣在怀中,转身走出中阁。
麋竺看着麋涉的背影,脸上依旧布满阴霾……他倒不是担心麋涉,麋涉从小在麋家长大,对麋家忠心耿耿。只是,手中可用之人实在是太少了!以前他雄霸朐县,无人敢触麋家锋芒,麋竺还感受不到。而今刘闯叔侄兴风作浪,惹来这么多变故,麋竺发现,手中竟无可用之人。
那刘闯有甚好
妹妹不惜和自己决裂,从麋家叛走。
朱亥竟愿意跟随刘闯,也让麋竺暗自吃惊……
不成,必须要培养些可用之人才是。否则将来在刘使君帐下,终究是难以站稳脚跟。
麋竺眼睛一眯,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人来。
他犹豫一下,猛然长身而起,“来人,去把找来。”
天,渐晚。
傍晚时分,又下起了雨,不过与昨晚那雷电交加的滂沱暴雨相比,今天的雨水,非常轻柔。
雨丝蒙蒙,如雾笼罩谶山上空。
眼见就将暮夏,谶山郁郁葱葱,在雨雾笼罩下,透出别样朦胧。
车仗,沿着崎岖小径缓缓行进,车轮碾压泥泞地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在山林中回荡。
“孟彦,休息一下吧。”
管亥催马上前,轻声道:“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有些乏了。
这小雨虽柔,却最是缠人。天马上要黑了,找个避雨的地方休息一晚,而后再商议后面行程。”
人和马,都有气无力,是真的乏了!
刘闯点点头,“找张超和李伦问一下,看看他们是否知道哪里可以避雨。”
“嗯!”
管亥催马向前,找张超和李伦询问。
刘闯则来到一辆马车旁边,隔着车窗问道:“缳缳,还好吗”
从刘闯从马车中解开麋缳的那一刻开始,刘闯和麋缳之间的关系,也就彻底确立下来。一个女孩子,为他吃了这么多苦,若连个名份都不能确定,刘闯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心安理得。
麋缳轻声道:“还好……只是小豆子情况有点不妙,似乎中了风寒。”
也难怪,昨晚那么大的雨,小豆子从田庄跑出来,被雨水淋了一个湿透,早上渡河时被风一吹,自然有些不太舒服。幸好麋竺这次送往下邳的辎重里,也有不少配好的药材,总算是稳住了病情。但是自从过河之后,小豆子就一直昏昏沉沉……看样子,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管叔已经让张超和李伦去找栖身之所,咱们今晚就在山中留宿。
等找到了地方,给小豆子换一身干爽的衣服,再烧点水,擦擦身子,而后喝点姜汤热粥,好好睡一晚,明天就好了。缳缳,你和小豆子再忍一下,有什么事唤我就是,我就在这里。”
“嗯!”
麋缳在车里轻声应了一句,算是答应。
听得出,她也很累。
事实上从昨天到现在,麋缳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担惊受怕,再加上连夜赶路,想必早已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