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兴冲冲地走到书房里看了一眼摆放在书案上的女体塑胎,心里不由凉了半截。这还没上釉呢,女体与“莲台”的衔接处就出现了细小的裂痕,而且,在女体脸部的五官局部,也有了隐隐的“变形”……
林沐风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太正常。一般泥胎在晾干的过程中,应该不会出现裂痕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天气太冷的关系?冻裂?林沐风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的塑胎又算是报废了。没有办法,重来吧。
让张风去窑上弄来了瓷泥,林沐风又不得不静下心来重新开始塑制。不过,这一次倒是轻车熟路,手法上轻快了很多,毕竟有了一次经验,无论是造型和线条以及雕刻刀法和力度的大小,都心中有数了。
弄完塑胎,已经是后半夜了。他想了想,还是去把林虎叫了起来,让他弄几个炭火盆来放在书房里,防止书房里温度大幅下降,再次冻裂泥胎。并嘱咐他,隔一段时间就要来换换炭火盆,不能让屋里断了火。当然,究竟是不是温度太低的缘故,还需要经过事实检验。
所幸,等他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再次冲进书房,泥胎完好无损。他长出了一口气,仔细端详着泥胎,心里开始琢磨如何上釉,这个——想到这个,他的头又大了,非常细腻的彩釉啊,颜色之复杂,稍有不慎,又得从头再来。
正在琢磨间,柳若梅盈盈走了进来,小声道,“夫君,你不去县衙看看羽西妹子?”
林沐风呆了一下,慢慢回转头望着一脸柔情的柳若梅,心潮翻滚,面上却一片平静,淡淡道,“有娘子相陪,我就不用去了吧?”
“夫君,你还是去看看吧。”柳若梅欲言又止,走过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羽西妹子这些日子可是憔悴不堪了,这本来是大过年的,突然就起了白莲贼乱,义父这一去,羽西妹子心里的凄苦可想而知。”
林沐风心里“有鬼”,此刻也摸不清柳若梅说这番话到底有什么“意思”,只得装迷糊,一副犹豫状。柳若梅看着他,突然轻轻一笑,“夫君,妾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你说。”柳若梅那一副笑吟吟的摸样让林沐风心里有些忐忑,缓缓道,然后借着打量泥胎趁机转过身去,掩饰着自己的窘态。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说他移情别恋爱上了孙羽西,绝对是冤枉了他;但要说他对孙羽西一点情分也没有——尤其是在孙羽西丧父这种状况下,也是睁眼说瞎话。本来以为他作为一个现代人,能在这大明社会独立特行做一个感情专一的丈夫,与柳若梅终老一生。但随着时日的增长,他似乎也渐渐融入了这大明,有了跟大明其他男人一样的心态,不知不觉间接受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意识观念……先是接纳了轻霞,接着心扉之门又被孙羽西的深情一点点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