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蔷霍然站起,抡起纤纤玉手就向小丫头掌掴而去。但手腕抡到半路,又发现小丫头脸上泪花儿盈盈,突又想起她自幼丧父,孤女寡母相依为命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一起涌上心头,王蔷的手无力地落了下去,眼前一阵头晕目眩。
柳若梅一惊,赶紧起身过去扶住了王蔷,“哀求”一般的眼神向林沐风投来。林沐风暗暗叹息一声,总还是一个孩子……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笑着道,“玉霜妹妹,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怎么个赖皮法?”
“你——”小丫头呆了一呆,半响才支支吾吾地小声回了一句,“是我娘亲说的,不是我说的……”
林沐风苦笑着有些恼火地扫了王蔷一眼,心道看来你平日里没少在小丫头面前骂我。但王蔷毕竟是柳若梅的亲姨母,是自己丈母娘的妹妹,他就是心有不满也只得作罢,只好蹲下身来哄起了小丫头,“呵呵,姐夫我不赖皮,玉霜妹妹想要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我要是做不到,我就承认我是赖皮,好不好?”
孩子,是要哄的。果然,小丫头听了破涕为笑,伸手就拉住了林沐风的手,浑然忘记了眼前这人是娘亲口中的“淫棍”了,脆生生道,“好呀,我要风筝,你带我去买,你答应了可不许赖皮哦!”
“风筝?林沐风苦笑,这个隆冬季节,上哪里去买,“好吧,玉霜妹妹,你随我去,我叫人给你做一个风筝。”
“走,走!”小丫头一听有风筝可玩,不由分说,拉着林沐风就朝厅外行去。身后,传来众人的呼唤声。
考虑了一下,林沐风带着小丫头去了自己的家,找到张风“强迫”他用竹条抓紧扎了一个燕子风筝,这可是张风的“看家本领”,他不久前也是一个玩心不退的“孩子”。林沐风在白色的风筝面上,一面画了一个栩栩如生展翅高飞的燕子,另一面信笔提了一首高鼎的诗《村居》:
草长莺飞二月天,
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
忙趁东风放纸鸢。
然后,他又取了自己前几日从窑上无意中收集来的一管“铅笔”,一根完全碳化且碳质细腻柔软的树枝,让他精心修整成好几截,本来是想留着将来在瓷器料器上构思草图用,结果今天可能要用上了。带着小丫头又在街上转了一圈,才回到了柳府。
进了客厅,柳家一家人正谈的甚欢。看见小丫头坐在林沐风脖子上,左手拿着一个风筝,右手拿着一块糖酥,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大一小,从“针锋相对”到“亲密无间”,这貌似转变的太快了吧?
其实,小丫头终归是个孩子,在家里受王蔷影响,对林沐风心有成见,再加上她性子本就有些刁蛮,见了林沐风怎么能不“发泄”两句?如果她要是能向大人一样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不一样,她就不是一个孩子了。这会儿,林沐风有意哄她,又是做风筝,又是带她在街上买东西吃,对林沐风的印象早就来了一个大转变,小心眼里觉得这个姐夫真不错,人好说话也和气,不像自己家里那些叔叔伯伯,整天板着一个脸,不说话先咳嗽。
“玉霜,下来,这是成何体统!”王蔷沉声道,虽然女儿还小,但也毕竟是女孩,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骑在姐夫的脖子上。
“知道啦!”林沐风身形一矮,小丫头从他的身上爬了下来,俏生生走到王蔷跟前,仰起脸嘻嘻笑着,“娘亲,你骗我,姐夫不是无赖,也没有吹牛,你看,这是他给我做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