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喝杯茶解解渴吧。”轻云笑吟吟的将茶杯放在石桌上,“小姐,让奴婢来给少爷按摩吧。”
林沐风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若梅,无需再按摩了,我的身体没那么娇贵,来,坐下歇会,左右闲来无事,不如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听听。”
“好啊,妾身洗耳恭听。”柳若梅盈盈一笑,就坐在了林沐风的身旁。
“不知何朝何代有一个叫金世成的人,平素为人非常浪荡。一日,他突然出家做了和尚。从此之后,此人就跟疯魔了一般,什么恶心的东西也吃,甚至看到牛羊粪便也上前啖之。他满口胡说八道,自称成佛了。诸多百姓信以为真,纷纷对其礼拜为师。一时间,成千上万的人成为他的信徒,掏出银钱来供养他,为他建了华丽的亭台楼阁。不久,有一个县令非常讨厌他的怪异行为,将他抓至衙门一顿暴打并关押了起来。他的信徒们闻讯,奔走相告,云“佛遭难了”,争着募捐银钱给官府搭救于他。”
扫了一眼侧耳倾听的轻云和柳若梅,林沐风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一日,本地大旱,众人央求此人求雨救民。他本来是装神弄鬼,哪里会得求雨仙术?于是乎,便在夜间席卷财帛仓皇逃走到邻县,隐姓埋名于市井间整日挥霍享乐。没有多久,便因寻花问柳过度死于花柳之疾,尸体被妓院抛在路边,一日有路人过,突然惊呼曰:此不是佛吗?……传为笑谈。”
柳若梅微微一笑,“夫君所言极是,佛道之术高深莫测,岂是凡俗之人所能领悟,妾身对这些装神弄鬼蒙骗世人钱财之徒也从来是不屑一顾的……”
林沐风点点头,温和的目光从落在了呆呆站在那里发木的轻云身上,淡淡一笑,“轻云,你以为如何?”
轻云面色一变,身子颤抖了一下,突然跪了下去,“少爷,小姐,轻云……”
“轻云,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柳若梅吃惊的站起身来。
林沐风心知肚明,此时也缓缓站起,伸手扶起了轻云,“轻云,以后莫要去与那些白莲教徒来往了,记住少爷的话,她们所言的刀枪不入、长生不老之术皆为愚民之骗术……”
轻云面色苍白,起身垂着头再也不敢吭声。林沐风这番话其实就是讲给轻云听的,昨日他无意间听林虎说青云的一个亲戚是白莲教徒,加上他几次看到出来购物的轻云与一个男子躲在角落里交头接耳,就隐隐感到轻云有可能被白莲教徒蛊惑了……故而,就篡改了一下蒲松龄老先生聊斋志异里的一个小故事,意在“点醒”她。他可不希望自己家里出一个邪教教徒,惹上无谓的官司。
白莲教虽然一直被大明朝廷镇压,但却在民间秘密流传,即便是在这颜神镇上,据说也有不少秘密的信徒,这一点柳若梅自然是知道的。但她却没有想到,轻云居然也陷入了这条贼船。
柳若梅怒斥一声,“轻云,你竟敢背着我入这白莲之教……”
背主加入邪教,交给官府处置,不被卖入娼妓之门,也是流放三千里。轻云身子猛然一哆嗦,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抽泣起来,“小姐,奴婢没有入教,只是奴婢一个远房的堂兄是白莲教徒,他来找奴婢……但奴婢没有答应。”
听了这话,柳若梅面色稍缓,轻云和轻霞自小就跟着她一起长大,感情甚笃,虽名为主仆但情同姐妹,如果不是事关重大,她也不会这般疾言厉色对待轻云。
林沐风呵呵一笑,再次扶起了轻云,拍了拍她的肩膀,“轻云,不要这样,以后不要再跟他们来往就是了。你下去吧。”
轻云哽咽着向林沐风和柳若梅福了一福,惶惶然回了自己的房间。
“夫君,妾身管教无方……”柳若梅起身来,望着轻云踉跄离开的背影,眼圈也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