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1 / 2)

顾向阳一把将电脑合上,从沙发上站起来,径自走去他的房间,只留给顾向文一个背影。

“明天我同学肯定会上门,你要好意思不搭理人我就没话说。”顾向文大喊一声。

“啪”的一声,房间门锁上,顾向阳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一直没有给任何反应。

顾向文挫败的叹了口气。

房间里,顾向阳坐在床上,两只手深深插在头发里,颈椎好像不堪重负一样,他死死弯着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身上的痛苦。

余光扫到电脑桌上摆放的相框,看着照片上的女人,他好像是回想起了当年的某一幅画面,捂着胸口剧烈干呕起来,眼角有泪水不断溢出。

——

衡玉是下午过来的。

按照顾向文发的定位,衡玉一路开车到老城区,开进一个有了年代感的小区里。

这个小区应该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建的,楼房表皮脱落,楼壁侧边有郁郁青青的爬山虎往上爬,显得很是幽静。小区门口没有保安守着,但因为这里的住户多是老人,又都是些老住户,有陌生人出入还是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

车子停在第四栋楼,衡玉解开安全带,给顾向文发个条消息。

一分钟后,顾向文敲响车窗。

衡玉把车窗全部关好,走下车与他打了声招呼,率先道:“我们上去吧。”

小区建的时间早,没有普及电梯,两个人是爬楼梯上的五楼。

五楼门没锁,顾向文拉开门柄,请衡玉进去。

房子是两室一厅格局,和小区一样上了年代感,但布置很温馨,也不显得乱。

顾向文把门关上,有些不自在的抬手挠挠头,“你先去沙发坐着吧,我给你倒饮料,你要喝什么?”

“一杯温水,谢谢。”

客厅的茶几很整齐,有两个果盘,苹果和葡萄都是已经洗好的,应该是因为她要上门做客而特意买的。还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朵大大的向日葵,别致得让衡玉不由多看了几眼。

顾向文端着水杯出来,衡玉伸手接过水杯,和他说了句谢谢。

两个人在高中时就不算熟,衡玉出国后更是没有联系,顾向文站在旁边有些局促,也不知该找什么话题聊天。

“你哥哥不在家吗?”

聊到正事,顾向文顿时把局促抛到了脑后,他指着一个紧闭的房间门,“现在这个点他正在房间里写小说,应该快出来了。”

衡玉点头,“方便我随便看看吗?”她需要了解顾向阳的生活习惯,这种习惯不是靠顾向文描述能描述出来的。比起他人的言语,她更信任自己的眼睛。

“当然,你不要介意太乱就好。”

沙发前面就是电视柜,柜子上面还摆着两个音箱。音箱落了些灰,看得出来平常没什么机会使用,而音箱上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男人与顾向文有五分相像,照片里,他的年纪和顾向文这时候差不多,眼睛很漂亮,穿着登山装对着镜头笑得灿烂又温柔。

“向阳”这个名字,与他的气质当真再贴切不过。

隔壁还有另一个相框。

这个相框不像之前那个落有淡淡的灰,十分干净,应该是经常被人擦拭触碰。上面是顾向阳和一个漂亮女人的合影,两个人都笑得十分明媚。

女人很漂亮,右眼下有一颗泪痣,呈现出一种别致的美感。衡玉多看了两眼,总觉得照片上的女人有些眼熟。

她没伸手去碰相框,这个东西如果是别人所珍视的,在未经允许时触碰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间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清瘦的男人穿着普通的家居服走出来,目光落在衡玉身边的相框时,脸上出现几分异样情绪,随后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这种平静下,是一滩毫无波动的死水。

衡玉转身,与顾向阳对视,眼睛不由微微眯起。

她收敛了脸上的异样,嘴角勾起笑容,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顾向文的高中同学安衡玉。”

顾向阳很平静的伸出右手与她交握,声音带着一些沙哑,像是那种很少发声的人,“你好,我是顾向文的哥哥顾向阳,欢迎你来家里做客。”

表现得很正常,没有失礼。

如果让普通人来接触顾向阳,不会觉得他身上有什么异常。可只有衡玉这种看惯罪犯眼神,接触过很多案例的人能从他身上嗅到了危险。

这是直觉。

而犯罪侧写师,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眼前的男人彬彬有礼,头发没有经常打理以至于有些长了,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眼睛,但他身上的气质还是很温和——一种疏离的温和。

“哥,你处理完事情了,一起坐下来聊天吧。”顾向文咧嘴笑,积极邀请。

顾向阳摇头,“我只是出来打声招呼,刚刚答应读者要加更,现在又要进去继续写小说了。”

一秒之间,顾向文脸上的表情从开心切换成失落。

说完话,顾向阳转身就要往房间里走。

“其实我今天答应顾向文过来,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开解顾先生,而是想要了解祁氏集团的案子。”清冷淡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想顾向文肯定没和顾先生说过,我是一名犯罪侧写师,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刑警,但现在也是在刑警大队里上班。”

前面走着的人果然停下脚步,但顾向阳并没有转过身,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警察又能做些什么?”

“可正义也不是只会站在有权有势的人那边。”

从衡玉见到顾向阳开始,这个恍若一滩死水、掀不起半分波澜的男人,终于撕开那密不透风的伪装,流露出了藏在死水底下的戾气。

他冷笑一声,“我是记者,很多事情看得够清楚。以前天真,现在不会了。”

衡玉轻轻叹了口气,“即使被撤销了记者证,你也以记者自居不是吗。那顾先生还记得当年所坚守的职业操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