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思倒真是难猜,江一韵摸不透李锦亦心中所想,只能有如此慨叹。
“太好了!公主出嫁,以后韵儿就再也不用遮掩身份了!”江瑶在江一韵身后突然惊喜地叫出声。
“为何?”江一韵还没忘记自己现在是个通缉犯的身份。
“公主大婚,大赦天下啊,韵儿不知道吗?牢里的犯人都会放出来的。”江瑶看上去比江一韵还要兴奋些。
“我确实不知,你倒是提醒我了。”
江一韵估计这算是李锦亦为她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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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两国联姻,秉持先人六礼,从纳彩到最后成婚,正常准备少说也要花上个一年,但是此次李锦亦嫁给西凉皇室却操办的十分仓促,一切从简,因为两国的目的都很明确,那就是尽快完婚。
李德显入春后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胸闷气短一日比一日严重,咳嗽也夜以继日,宣周裴问诊,也未有任何好转,而西凉国力日益增强,他怕了,便想用联姻的法子暂且维持一阵和平,最起码他在位的这段时间不能出半点问题。
而西凉皇室则是打的另一个主意,他们在找由头宣战,若是李锦亦到西凉后宫,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西凉皇室就有了借口起兵,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安分守己,西凉皇室也会帮她做的。
就这样,在两国的各怀鬼胎之下,李锦亦走上了和亲的道路。
李锦亦的嫁妆李德显下了血本,原因有二,一是不想嫁妆寒碜以后,西凉瞧不起他们天希皇室,二是文月婉舍不得爱女远嫁,求了李德显好些日子。
时崇婚嫁僭侈,以奢为荣,女方嫁妆越是丰厚,到了婆家就越有地位。
虽然李锦亦的婚事操办的仓促,但是文月婉也定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她的嫁衣是全国最好的绣娘耗费了三年心血绣成,天下仅此一件,文月婉以天价将其买了回来,稍微改了尺寸,让李锦亦穿上后,甚是合身。
陪同李锦亦远赴西凉的,有她的乳娘,还有一些宫女和太监,临行前,宫里的嬷嬷就按照婚礼习俗,替她洁身梳洗。
李锦亦得了文月婉几分美貌,又加上宫中嬷嬷的巧手装扮,待她穿上那嫁衣以后,比平时娇美数倍,连她的乳娘都止不住称赞。
“公主艳丽逼人,想必那西凉皇帝见了公主定是走不动路。”乳娘站在李锦亦身侧,笑着说道,溢美之词一时之间不绝于耳。
但是与新嫁娘的激动和羞怯不同,李锦亦神色十分平淡,甚至还带着些决绝,她并没有回答乳娘,而是从铜镜里看到门外的文月婉后,淡淡叫了声“母后”。
“你们暂且下去。”文月婉挥手,屏退了李锦亦殿里一群宫女嬷嬷。
过了未多久,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文月婉和李锦亦。
李锦亦起身想行礼,却被文月婉按住肩膀又坐了回去。
“母后?”李锦亦疑惑地问着。
“今日你就要远嫁,不必拘束于这些礼节,”文月婉看着铜镜里的李锦亦,只觉得眼眶有些许湿润,“时间过得未免太快了些,在母后眼中你还是年幼时那个吵着要放纸鸢的小丫头,可如今,你竟已经是要嫁做人妇了。”
李锦亦神色平平,并未像文月婉那般情绪激动,“这是儿臣自己所选的路,让母后伤神,是儿臣不孝。”
文月婉替李锦亦正了正一根步摇的位置才接着说道:“你嫁到西凉以后,切记不要招摇,树大招风的道理你打小就知道,但是受了委屈也不要一味隐忍着,该心狠的时候还是得心狠。”
“母后。”李锦亦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
“您该走了。”
“吉时不能误,母后这记性差点就忘了,”文月婉最后又深深看了一眼李锦亦,叹了一口气,才转身离去。
在文月婉出了宫殿以后,候在门外的宫人又都涌进来,赶忙替李锦亦梳妆。
张嬷嬷看文月婉见了李锦亦以后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就开口安慰道:“皇后娘娘莫要担心三公主,公主吉人天相,定能安然无事。”
“当娘的哪有不疼爱自己儿女的,只是我摸不透锦亦的打算,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罢了。”文月婉轻轻阖眸,用右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一股烦闷。
“罢了,锦亦不是个不明事理的,她清楚该怎么做,是本宫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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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接过叶暮的命令后,立马派了三队人去执行,而她自己则是去到了一家客栈,装作无意地坐在了闹哄哄的大堂中间一张桌子上。
这桌子上还坐了一个人,依据身形可以看出应该是个男子,不过他全身都被黑色斗篷给罩住了,让人看不清他的真面貌。
“可有合适时机?”绿意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神态自然地问了出口。
“下月至游山庄少庄主大婚,江湖上大半人都会去,正是一网打尽的时候。”男子开了口,是极其好悦耳的男声,如冰泉凌冽却又十分温柔。
闻言,绿意倒是挑了挑眉头,嗤笑出声,语气里带着带了点不屑,“你这是想以权谋私吧?”
“话我放这儿了,愿不愿意是你们的事儿。”
说罢,男子连一声告辞也未讲,就转身离去。
见他这般模样,绿意只当他是被她戳中心事后恼羞成怒,并未过多在意,只是又抿了几口茶,在男子离开后不久,她才离开。
虽然她故意这么说,但是男子说的确实不错,那确实是动手的最好时机,所以她就原话不动告诉了叶暮。
叶暮听了,只是皱着眉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若真是如此,时间仓促,现在就要开始准备着了。”
“这个老夫人不必担心,我已经......”
绿意躬身凑到叶暮耳边似乎说了什么让她满意的话,叶暮打成结的眉头也稍微舒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