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月走到水房,拉亮灯,脱下早已湿透了的衣裙,半裸的身体雪白雪白的,起伏有致,在朦胧的黄色灯光映照下仿佛一座洁净的白瓷器,白得耀眼。她看了一眼镜中的胴体,颇有得色,低下头,用干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两分钟后,沈嘉月擦干了头发,准备回卧室里寻衣服穿。一抬头,却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光影交错的地方,斜倚在水房的门口,嘴角微微翘起,冷冷地望着她。
竟然是苏雅!
沈嘉月陡然一惊。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苏雅,沈嘉月的好心情就无影无踪了。苏雅身上的那股气势,压得她难以呼吸。所有的自信与骄傲,在苏雅面前都变得可笑起来。
苏雅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么晚了,苏雅为什么还没睡?她这样望着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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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月很不自然,裸露着的肌肤有些痒,难以忍耐。
可怜的人!苏雅的声音在寂静的水房间里格外清晰。
沈嘉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双手抱胸,昂首走出水房。越过苏雅的时候,她偷偷地瞥了一眼苏雅。
苏雅还是那样冷艳,那样骄傲,完全不把沈嘉月放在眼里。她的眼神,仿佛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居高临下地望着凡间卑微的可怜的生物。
尽管,沈嘉月强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可她的心却被苏雅深深地刺痛了。无论江逸风和苏雅的关系怎么样,潜意识中,她还是把苏雅当作了对手。问题是,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也是她永远无法获胜的对决。
卧室里,星星和小妖睡得正香,甚至可以听到她俩细微的呼吸声,沈嘉月没有亮灯,踮着脚尖,在黑暗中摸索到衣柜,凭手感寻到一件睡衣,穿上,上床睡觉。
随后,苏雅也走了进来,悄无声息,仿佛一只夜行的猫,爬到苏舒的床铺上。
时间一点一点地逝去,卧室里静悄悄的,窗外的雨点劈里啪啦,无情地击打在玻璃上。
经历了那么多事,沈嘉月实在疲倦了,一躺到床上,思绪就飘忽起来,眼皮直往下拉,迷迷糊糊睡着了。
沈嘉月并没有睡安稳,她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铃声并不大,却有着古怪的旋律,完全不像是一首正常的曲子,音调的起伏没有一点铺垫,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这是什么铃声?
沈嘉月正奇怪,铃声却又变了,忽然间变得特别尖锐,仿佛野兽临死前的悲号,又仿佛空袭时发出的警报,一下子就攫住了沈嘉月的心,让她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
铃声是从沈嘉月的手机上发出来的。
怎么可能呢?
她记得很清楚,从来没有下载过如此难听的铃声。但她又的的确确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在床头震动,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
这么晚,又有谁会打电话来?难道,是江逸风?
沈嘉月伸手,手机的强烈震动让她难以握紧,甚至带动着她的身体微微震动。
瞄了眼手机荧屏,上面显示了江逸风三个字,果然是他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手机的震动停止了,身体也平静下来。将手机拿到耳边,不知怎的,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慌乱。
手机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江逸风的声音,沈嘉月忍不住问:逸风,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手机里传来的并不是江逸风的声音,而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请问,你是沈嘉月小姐吗?
沈嘉月问:我是沈嘉月,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
沈嘉月警惕起来:你和江逸风是什么关系?
女孩的声音很轻佻:你猜呢?
沈嘉月隐隐不安,这么晚了,能用江逸风的手机打电话的女孩,肯定和他关系暧昧。她甚至可以想象,江逸风死猪一般地睡在这个女孩的身边。
沈嘉月以退为进:太晚了,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睡了。
女孩咯咯直笑:你一个人睡,不寂寞吗?
无聊!沈嘉月重重地按下中止键,准备关机。奇怪的是,她试了几次,都没办法中断电话。
难道,手机坏了?
女孩的声音不依不饶地从手机里传出来:沈嘉月,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江逸风的女朋友。
女朋友?沈嘉月半信半疑,心里仿佛被针扎了般疼痛,嘴上却说:那又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关系大着呢!怎么会没关系!因为,这个身份,我很快就会转给你。手机里传来女孩幽幽的叹息声,你知道守活寡的滋味吗?和他在一起,比守活寡更难受,因为他中看不中用,根本就尽不了一个男人的义务。那个词是怎么说的?我想想,想起来了,叫早泄,呵呵......
沈嘉月实在受不了了:够了!别说了!贱货,去死吧!
不要!沈嘉月,是我不对,我卑鄙,我下贱,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听到女孩奇怪的哀求声,沈嘉月突然想起一件事,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如受重击。
她总算想起来了,这个女孩的声音,似乎......似乎和那个叫娜娜的女孩的声音很相似。
你......究竟......是谁?卧室的温度迅速降了下去,一阵彻骨的寒意钻进了沈嘉月的身体。
沈嘉月小姐,你可真健忘,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还见过的。
几个小时前?那时,她正和江逸风在私人俱乐部吃西餐。她所见过的女孩,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被江逸风活生生撞倒并碾压致死的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