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这事对宿溪说了,宿溪笑得肚子疼。
宿溪忍不住视线向下看了眼。
陆唤脸有点黑:“……我行。”
……
十日之后,京城中陡发了一件大事,令文武百官震惊不已,沸腾议论。
原来是半月前的流寇一案水落石出。
背后牵扯官员众多,其中以太子为首,竟与胡商勾结,在府中敛财无数!
这胡商在西市数次狐假虎威地伤人,却没有官员去捉拿,因太子帮忙偷梁换柱,让大理寺误抓几个替死鬼。
五皇子查案不力,当真误抓了几个清白之人。如今京城脚下民怨沸腾,请愿之一:让大理寺放了无辜的替罪羔羊;请愿之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皇帝为了平息民怒,将那胡商及其从西域带来的人格杀勿论,并夺了太子的掌印,勒令其禁足思过,五皇子办案无作为,罚去俸禄一年!其他有贪污敛财行为的官员,情节严重者抄了九族,情节较轻者削了官职。
这些官员大多与太子、丞相一族有所牵扯。太子党损失惨重。
而丞相被念在主动上告此事,免过查家一劫。
……
这件事在金銮殿上由皇上派去的查案的御林军首领告知,水落石出之后,丞相根本不敢相信。他在金銮殿上大呼:“太子性情忠廉,绝非敛财之人,此事必定是栽赃陷害!”
主要他不相信太子那头脑简单的脑子能做出洗钱敛财、偷梁换柱这一系列滴水不漏的事情来。
更何况那晚他抓紧时间进宫之前,分明还让亲卫去东宫传信过,太子对此事一问三不知。
可皇帝震怒,将供词证据以及去年灾害时缺少的账簿摔在他面前:“证据确凿,丞相还要为太子说话吗?!”
丞相翻完那些账簿,腿都软了。
……
京城下了场大雨,天色阴沉沉,因了最近这件事,无人敢去触皇上的霉头,几个太子党甚至告病不出,竭力减少存在感。
物证俱在,御林军从太子府查缴到了去年赈灾时他趁机揽获的金银财物,已经翻不了案了。丞相走出金銮殿之后,与皇后以及其余的太子党产生了深深的嫌隙——毕竟,是他深夜进宫,告发此事。这怎么解释?
丞相无法解释,他憋着一口郁气,一气之下病倒了,躺在床上整整三日没去上朝。
他始终不信太子能以一己之力,干出这些事情。
即便敛财之事是太子做的,可后面的偷梁换柱、找来替死鬼、陷害五皇子办事不利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也不想想,太子蠢里蠢气的,有这个脑袋吗?
背后必定有推动之人,可是谁呢——老五?老二?还是九皇子。
丞相直觉自己那晚与太子之间的信,恐怕根本没传到太子手上,他恐怕是被谁阴了一把。此时太子已经被禁足,没人能去东宫,他没办法去问太子。
不过还有那名亲属——他这才想起来将传信的亲属叫过来,可却没料到,下人面色苍白地冲进来跪在他面前,说那名亲属昨晚失足,巡逻时淹死在河渠里了。
丞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线索就此中断。
……
雨珠宛如连线一般,噼里啪啦地砸在京城各地,洗去西市死掉的人血。震惊整个京城的事仍在官员之中发酵,只是无人敢明面上讨论。
这日深夜,九皇子府的侧门小道停了一顶低调的青帘小轿。
九皇子府的下人原本遵从陆唤命令,无论谁人前来,一律不见,也不与通传。
可当青帘小轿里的人露出一只手,拿了腰牌出来之后,门口那几个下人顿时犹豫,过了会儿后,匆匆进去禀告了。
可半炷香后,下人回来,诚惶诚恐地对轿中人道:“殿下睡了,二殿下,您还是请回吧。”
轿中的人微笑的嘴角顿时有些僵住,随后眸光微冷。
片刻后,青帘小轿打道回府。
……
这件事从头到尾,说简单也很简单。
陆唤去见兵部尚书那日便猜到了。
胡商前后与自己,与太子,与五皇子都有沾连,唯独彻底不见踪影的是谁?
这件事起因于京城几个平民百姓深夜接二连三无辜被杀,其中一次,有一具尸体躺了一夜,刚好冲撞了微服礼佛的太后,使得太后受惊,一病不起。皇上这才发怒,让五皇子和大理寺去彻查此事。
五皇子可不是什么蠢人,早就查到了这件事应该与太子那边有关。但他选择按捺不动,而是按照太子那边抛出的线索,放过了胡商,将几个替死鬼捉拿归案。
他并非放过太子,而只是在等这件事发酵,等民怨闹大,到时候再将真相引出,告到皇上那边去,将太子及其部分党羽敛财一事告发。
否则,只是死了区区几个人,怎么能扳倒太子呢?皇上只怕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势必要民怨沸腾,谩骂到天子脚下,朝廷无法交代了,皇上才会大发雷霆。
只是五皇子没想到,还没等他将此事收尾,斜里突然冒出来个深夜进宫的丞相,让东窗提前事发。
五皇子脸色难看,这样一来,他就什么功也没立下了。还哑巴吃黄连,变成了“脑袋糊涂、抓错了人、办事不力”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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