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去柜子里找药箱。
陆容是个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的人,幸亏有妙妙。妙妙几乎在房子的每个地方,都贴了便签,以方便陆容能够更好更快地找到家里的东西。
这反倒方便了顾初阳,住进来没几天,就在妙妙便签的帮助下,把这个家上上下下摸了个透彻。
顾初阳拖着药箱过来,笨拙地打开,“你告诉我,还要怎么糟蹋你的身体 ?”
他一边摸出碘伏纱布,一边痛心疾首,“要是妙妙看到她给你保养了这么久的脚,被你这么糟蹋,她不得给气死啊!”
谁知陆容听到司空缈的名字,瞬间从原本的沉思中醒来,浑身一震,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一边。
顾初阳瞧见这神情,哪里还能不知道,怕是又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与司空缈的矛盾又加深了。
上一次在车库,两个人发生矛盾,他也是这样。
不管不顾地像个熊孩子一样,堵着气折磨自己,可他再怎么折腾自己,妙妙也看不到啊……
顾初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了解妙妙的品行,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陆容拆卸着假肢,语重心长地道:
“其实啊,妙妙是个好女孩子。”
“你若是不喜欢她,趁早断了。”
“放她去找一个真正珍惜她的男孩子,把她捧在手心当心肝宠吧。”
何必还纠缠在一起,用误会来增添彼此的厌恶,淡化少年珍贵的友谊呢?
从小到大,顾初阳就知道,陆容和司空缈是不合适的。
陆容太过骄傲了,司空缈又太过老实。
他还记得少年时第一次见到司空缈的样子,小鹿一般大大的眼睛,嘴巴有些倔强,穿着白生生的衣服,显得有些土气。
那是个连撒娇都不会的实诚孩子,刚刚转学,老是跟在陆容身边转,就这样被喜欢陆容的大家小姐们给欺负了。
可她每次被欺负,都自己默默忍着,还要顾初阳替她保密,不想给陆容惹麻烦。
最后是顾初阳忍无可忍了,直接拖着陆容去那波人那里立威。
学生时代的陆容跟现在不一样。
现在的他是高岭之花,少年时候的他,更趋向于偏激与黑暗。
陆容不是什么好学生,更不是什么好人,脚部的缺陷与家庭的悲剧令他短暂地投身于对力量的追求,利用家里的关系,他找了很多格斗老师,学了一身的格斗本领。
甚至有几次,顾初阳还陪他参加过地下决斗场的比赛。
有陆容发话,一批人不敢欺负司空缈了,又会换上另一批人。
陆容,亦或是陆家太耀眼了。
司空缈又是一阶孤女,贫穷又土兮兮的,整天跟在陆容身后,就像个小尾巴一样。
这样的小尾巴是遭人嫌的。
在陆容看不到的地方,在陆容的光芒达不到的地方,司空缈还是要受到欺负。
顾初阳就这样看着她,在这样不断的打击中,不断地承受,不断地被打倒,又默默地再次站起来,从一个有着小鹿一般纯真眼睛的小姑娘,变成了人人惧怕的女魔头。
这一切的初衷不过是为了保护好自己,以及跟上越来越耀眼的陆容。
可顾初阳一直觉得,这也太累太累了。
“呐,你看,我们都长大了。她不能再整天围着你转,她也得有有人爱,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的一天。”
“你又不喜欢人家,就不要一直拖着人家,对吧?”
有时候,是不想这般接受,却又贪恋温暖不愿舍弃,遂才生了怨憎。
顾初阳觉得自己说得蛮客观的。
却没得到对方的附和。
他好奇地向陆容看去,竟发现陆容正紧紧地咬着牙,目光狰红,似乎正在沉浸在一瞬间的愕然里。
“陆容,陆容?!”顾初阳唤他。
“什么叫要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陆容偏着头,凑上来,眼睛充斥着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你以为,她还能当几年你的小女奴?”顾初阳一直觉得,陆容和妙妙的关系是畸形的,她太宠陆容了。
把他宠得都忘了,其实妙妙是不属于他的。
陆容手指掐进肉里,愤愤不平地辩驳,“她不是我的女奴,她只不过……只不过是想……”
【搞到我。】
这三个字没说出口,他一想到车上保镖说的那件事,又咽住了。
顾初阳见陆容消停了,赶紧打圆场,“害,先处理伤口,处理伤口。”
……
……
在顾初阳手下的一顿操作下,陆容也没再说话。
可顾初阳的手法没司空缈好,时不时能听到陆容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