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道地形没这么好,冲锋也不及谷内有利,但到底还是居高临下的,全歼并州军的几率也不小。
张岱厉喝:“快!!”
“尽歼并州,全军俱赏钱一贯!歼杀卫桓者,赏金五千,连擢三级!!”
隐伏半宿的河间军登时精神一振,潮水般沿着高坡往谷外涌去,他们占据地利之便,最后,成功赶上急退中的并州军。
“很好!”
张岱居高临下,俯瞰下方黑压压的并州军,反手一抽配剑,“将士们,全力冲锋!!”
刹时,喊杀声震天,潮水般的河间军自高处蜂拥而下,“嗖嗖”一轮箭矢如雨,直奔仍身处前军之中的卫桓。
卫桓脚下一蹬,瞬间腾跃而起,薄刃出鞘,“叮叮当当”打下数十支利箭。他顺手把赤红帅氅一扯,利索落回马背上,一打马,迅速汇入并州军中,夜色中再无法分辨。
“众将士听令,立即以圆阵之势,结鱼鳞阵!左右前后,拱卫迎战!!”
卫桓厉声高喝,而后亲卫营齐齐呐喊,将军令送远,一层一层,迅速传至全军。
随即他喝令:“徐乾刘振,你二人各领后军中军!陆延廖芳陈昭谭印,你四人率前锋突围!!”
话罢他一打马,率先而去。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卫桓迅速稳住阵脚,并州军慌乱全褪,凝神应敌。
梁尚面色沉沉:“此子了得,非杀之不可。”
否则,来日必是青州心腹大患。
“张侯,立即擂重鼓!”
……
站稳了脚跟,接下来的是一场硬仗。
激战,血战。
沉沉夜色中,潮水般疾冲而下的河间军,退一步即死,一开始稳住了阵脚的并州军反被激起了士气,破壶沉舟,背水一战,咬紧牙关誓死一搏。
浓重的血腥直冲长空,军靴下的黄土地黏黏腻腻的,同伴倒下去,另一个补上,激烈厮杀你死我活。
卫桓亲自率军突围,血战一个多时辰,终于成功破围而出。
他立即下令,急行军返回后方大营。
张岱梁尚顿足握腕,一路急追,却未能赶上,最后攻了几次并州营寨,无果。
极不甘心,但已人疲马惫,再行强攻必遭失利,只得恨恨折返。
……
卫桓率军成功突围。
只战况惨烈,阵亡兵卒高达五万余,伤者无数,陆延肩膀大腿各中一箭坠马,重伤。其余将领稍轻伤势颇多,只与前者相比,不提。
几个军医齐齐上阵,急救半日,陆延的情况才算稳定下来。
已是有一日深夜,卫桓从医帐出来,面色阴沉如水。
这是他征战生涯中的第一次败绩,本近期就心情不佳,如今更是阴沉如暴风雨前夕。
“主公,如今战局急转直下,于我方有大不利,依在下看来,当趁河间军回营休整,我们立即退回石邑。”
眼下已不适宜继续作战了,退回石邑,石邑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及时止损。
张济跟在后头,熬了两夜人眼看憔悴,只却毫无困意,他长叹一声,拱手请罪:“某未能提前察觉,请主公责之。”
“如何能怪先生。”
卫桓扶起张济:“此等处心积虑的连环计,又有内应,先生也非神人。”
说到此处,他眉目森然,罪魁乃传递假消息的姚安等人。
提起这个,张济也恨:“恐怕,这张岱梁尚在姚安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谁知道往日屡建功勋的姚安,居然传了一则假消息?还如此周密,几组人一起汇总得出来的结果。
瞒过程嫣,瞒过姜萱,瞒过张济,也瞒过了卫桓,及中帐内的所有人。
姜萱领的这个密报系统,虽建时仓促,但其实也颇周密的,具体章程众人讨论多次才定下的,后续又不断完善。
后来张济来了,她还特地请教过张济,后者给出一些调整意见,已很不错了。不管是战事还是敌情,都立过不少功勋。
姚安本人,更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虽年少,但擢升全凭功勋和忠心。
也不知,在唯一亲人还在定阳的情况下,他为何就做出此等叛逆之事来?
且除了姚安,还有谁?这事一个人是做不成的。
如今一切,都不得而知,卫桓冷冷道:“我已遣人,前往昌原临戈一带搜擒此人。”
命搜带的同时还有那一片的所有密探,只要将人擒会审过,一切自回水落石出。
卫桓纳张济建议,下令整军立即折返石邑,难携带的辎重尽数抛弃,急行军需赶在张岱反应过来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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