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迟手摩挲着她的脸, 柔润温热, 颈脉一下一下搏动,清晰又有力。
微凉的夜风拂过,紧抱着的二人稍稍分开, 急忙睃视摸索对方的手臂身体。
两人情绪都很激动,睃视过后, 目光碰在一起, 重重抱紧对方,亲吻在一起。
长时间的担忧紧张焦虑和害怕,没什么能比一个吻更能安抚彼此。
重重碰撞吮咬,深深地感受对方的温度和存在。
朦胧的月光下, 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直至听到马蹄声近,才不舍分开。
萧迟将她的脸按在胸前,低头贴了好一会儿, 才不舍松开手。
他牵着她的手, 看向已被奔至近前翻身马下正激动下马见礼的邬常陈云等人, “都起来吧, 你们做得很好。”
“都重重有赏”
邬常陈云等情绪高昂,高声“谢殿下”
成功擒获萧逸,自然是大功一件,但在萧迟眼中,没什么比保护好裴月明更重要,这是首功。
裴月明含笑瞄了他一眼, 又看另一边已扬鞭赶至正下马见礼冯慎一众,她挥手叫起了,笑道“那我也是要重赏冯慎他们的。”
“都记大功,重重有赏”
“谢娘娘”
有些话没说明白,但两人心里都懂,萧迟唇角翘起,他心里自是甜得紧的。
“好了,先回去”
说罢萧迟翻身上马,将手递给裴月明。
“你手怎么弄的”
双方成功汇合,激动过后,这才有空理其他,比如萧迟掌心的勒伤。
比起连番的凶险,掌心这点勒伤真不算什么。但这会儿心搁下了,这伤这就着紧起来,裴月明轮流看过他两个掌心,轻按了按缠在上头的一层绷带,“勒的吗,还疼不疼”
“嗯,疼。”
萧迟就说疼得紧。
伤的时候不在意,一路上直至抵达彭州大营重新包扎,他也不过当小事,都没怎么理会过。
这会儿裴月明来了,他就蹙着眉头说还挺疼的,当时勒得厉害。
两人共乘一骑。
要是平时,裴月明肯定是不肯的。人这么多,亲近回屋里就是了,在外头尤其比较正经的场合,她不爱这种有秀恩爱嫌疑的行为。
但这会儿好不容易才见面,他手都伸过来了,她也就舍不得拒绝他了。
算了,便骑一次好了。
果然萧迟一蹙着眉头说疼,她就心疼了,摸了摸“今天换药没那回去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好。”
裴月明也不肯让他控缰了,就叫他虚虚握着装个样子,她来控马。
萧迟都听她的,贴着她坐好,就这么一路飞奔回了营地,入了中帐,伤药热水干净衣裳等物很快送进来了。
裴月明不理其他,先剪了他两手的绷带,借着烛光仔细察看。
冯慎随身携带的都是好药,伤了有几天,已好了不少了,但仍能见当时勒得多厉害。一道一道,淤痕又深又宽,这都好几天了也没散全。掌心手指一大片紫红颜色,整个手掌都变色了,上面还有已收口的磨损。
真的很厉害。
“怎么弄的”
她真心疼得很了,萧迟何曾吃过这种苦头,这是怎么弄才能弄出这种伤的
回营路上萧迟轻描淡写说过遁离过程,但单看这伤,就知他顺水而下有多么的艰难。
直到现在,都还有没能归队的暗卫和护军。
裴月明很后怕,忍不住抱了他一下,这才小心给他换药包扎。
明亮的烛光下,两人隔着小炕几,额头碰在一起,呼吸间是熟悉的气息,晕黄静谧间,心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是已安然团聚了。
紧绷神经这才彻底松了下来。
人一放松,疲惫感立马就上涌了。
真的很累,尤其萧迟,他多少天没睡个囫囵觉。一路上体力消耗见底,从彭州大营出来,真的全凭意志力在支撑。
裴月明看得出来,一包扎好伤,就催促他快睡觉,有什么话,睡醒再说不迟。
洗了洗脸,解下外衣,两人相拥着躺在窄小的行军床上,并不嫌窄,面对面紧紧搂在一块。
萧迟疲得很了,但他没马上睡着,唇碰着轻吻一会,她侧头贴着他的颈窝。他摸摸她的脸,又想起一事,就嘀咕着说,他好几天没洗澡了,待明儿要好好洗一洗才是。
裴月明被他逗笑了。
他现在两手还包着,洗澡自己不行,这会儿特地给她说,是惦记着让她伺候洗澡了。
这家伙。
又好气又好笑,唇角却翘了翘,她笑道“好啊,那就明儿洗。”
萧迟立马就高兴了,努力压了压,这才敛住上翘的嘴角。
因为裴月明正斜睨瞅着他。
装得还挺像的嘛。
裴月明低笑,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笑道“不生气啦”
要知道分开之前,这家伙还怄着气呢。忧郁沉思,耿耿于怀,他是真的很在意,死活揪着那个点没法放开。
日常相处也别扭得很。
这趟重逢,那种别扭感就没了,两人如胶似漆,恨不得黏在一块再不分开。
裴月明就想借机哄他,不要生气了,经历生死悬心,就不想再闹别扭了,想两人好好的。
她亲他,眉眼唇鼻一点点亲过,柔声哄道“我们阿迟不生气了好不好”
萧迟抿唇,许久“嗯”了一声。
他抱紧她。
实在是舍不得了,经历过生死难关,怕再无法相见的恐惧,好不容易重新将她抱在怀里,实在舍不得再怄气了。
彼此平安长相厮守才是最可贵的,其他的事情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顿了顿,他点头答应了。
将之前的事都揭过去。
他们好好过。
萧迟重重呼了一口气,低头亲吻她,很重,而后将她紧紧按在怀里。
夜深人静,帐内黑漆漆的,她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久违的淡淡桃花香。
他心底还是有一抹不甘的。
但这么长时间了,反复思量过,还是没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他也不想再这么虚耗下去了。
将她紧紧箍住,感受着心上人鲜活的体温,最后他告诉自己,也不是就忘了,他都记着,若以后想到法子,他再解决它也一样的
遂将那一抹不甘压了下去。
他妥协了。
萧迟紧紧抱她,重重吻她,力道很大。裴月明能明白他心里的感受,她配合,回吻他,低低说着,她这辈子心里就搁了他一个,只爱他一个。
呢喃的爱语,反反复复,萧迟也低声说“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只爱你一个,这辈子都是。”
吻着亲着,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萧迟很疲,裴月明也是,体力透支的情况下,生物钟都不管用了,两人沉沉睡过平时上朝的时辰,睡到天色大亮,都尤未醒觉。
没有人去打搅他们。
冯慎邬常和先锋将赵琅商量过,估算一下萧琰的脚程和繁州的距离,缓一天也赶得及。既然王妃已经接到了,那就干脆扎营一天,等后面的大部队赶上汇合。
不管冯慎还是邬常这边,也很需要休息了,正好趁机调整一下。
这一觉睡得沉,一直到下午,两人才醒过来。
这个时候,周世昌已率大军赶了上来。
两边汇合,重新安营扎寨。
和她在一起,疲惫也就不觉得疲了,足睡一觉,萧迟原地满血复活。
裴月明一动,他就醒了,起身披上外衣,亲卫就抬着大浴桶等物鱼贯而入。
大部队赶上来,器物不再短缺,萧迟是主帅是皇子,浴桶还是配置有的。
就是很遗憾,他期待的鸳鸯浴没能洗上。
外面喧声渐平,篝火也点起来,大军已经安置妥当,萧迟该紧着去周世昌等人商议奔赴繁州的事情。
中帐重新扎好了,就在隔壁,萧迟无奈,只能先过去了。他有点怨念嘀咕,提醒裴月明记得了,他还有一个澡没洗呢
裴月明无奈又好笑“知道了”
得到承诺,萧迟心满意足,于是亲亲她“你先泡泡,歇一歇,我让冯慎取化淤药来,等会再给你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