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笑着大言不馋的顶回去道:“哈,学富五车我当仁不让,信不信我能考个文武状元给你瞧瞧……”
清波嗤之以鼻,连道他吹牛;她却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阿宽那神情绝非玩笑,强将手下何来弱兵!
四角竹亭风雨灯初点,温温的灯芒逼得石桌雪亮,轻鸣的风铃唱尽花草风华。
亭内阿行直身候立。
他不比阿宽,总是规距有礼,此刻却含了笑很放肆的凝睇她,那目光里没有不敬,隐隐的透着柔软的光,良久才转向重仁,缓缓的问了一句:“仁哥,何时让兄弟们见见嫂子!”
她听不懂,疑惑的回望,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迷。
而重仁不动声色,扶着困疑的她坐好,淡笑:“阿行,你这是替阿意来当说客的,是吧!”
明明一句寻寻常常的话,持重的阿行听着却脸色大变。
“过段日子再说吧,我不急在一时!”
他,依旧语若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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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萦,菜色奇。
梅子酒溢得寒梅冷香满心脾,即是酸的也是甜的,清冽醉人。
重仁说这寒香碎梅是他闲来没事时以冰藏的九月梅配以岁尾的红梅酿制而成,味道甘美,滴滴浓郁。
阿宽说仁哥平素什么都不在乎,独独对吃情有独衷,品茶独品龙井,饮酒单饮陈年女儿红,吃菜则亲手精烹调制……
闻言,她捧着瓷蛊浅浅啜了一小口,那香那味当真是令人卷齿回味,神迷留连,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的参不透,于是,她一杯复一杯,且听他们谈笑风生,且在杯中嚼着那丝丝滋味!
景迷人,酒醉人!
她喝得正欢,坐在身侧的他却皱起剑眉夺走了口杯。
“别这么喝,这梅子酒后劲实足,小心待会儿醉成一瘫春泥!”
淡笑着,他往她的碗里夹了些菜。
“味道真是很不错!真是你自己做的么!”
她好奇的问。
“闲来没事时打发时间而矣,很简单,你若喜欢,以后教你!待九月收了梅子,腊末摘了红梅就能做自己喜欢的佳酿!”
九月梅果腊月梅花,那要等上好长一段时间,便真是酿成了,也没法一下就能品尝得到的吧!
“好……好呀……”
如果她能住得那么久的话!
她微微叹息着,却招来方重仁淡淡一瞥,她目光一缩,躲了开去。
清波睁着明净的眼看着,微笑说:“姑爷,以后有时间多陪陪小姐吧!即便不是酿梅,说说话也能解解闷,这里不比在叶府,没书没画又没琴的,小姐会闷!这几天我就见小姐一个独自在发呆。”
的确有常常发呆,却不是闷,而是乱!
她看到方重仁向清波扫去一眼,神色一下变得若有所思,许久,方斟得一杯清茶,贴至她唇畔:“先喝些茶吧,寒香碎梅的劲儿很足……”一顿才问:“真的很闷么?”
她微微一笑,说:“没了琴,有些像少了些什么似的,或者该回家去取些书来……”
话没说话,一枚亮闪闪的黑色匙钥跳进了眼里。
“这是什么?”
“东屋的钥匙!以后,若是嫌无聊,可去往果园里的东屋去坐坐,那边有书房,琴棋书画一应具有,读书弹曲泼墨临摹由你想怎样便怎样!”
前些日子,清波跟她说过东屋的事,说是在果园里走迷了路,竟在里头摸到了一所白墙红瓦的精致屋舍,锁着的门窗雕花镂兽,绢美考究,屋外布置比这边还雅致,却不晓得里面是怎个光景,这会听他这么说,不绝越发的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