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七点四十分,三辆满载着红木家具的东风牌大货车雨中徐徐开出越南一方的边贸检查站,进入双方共管的漆黑货场一路匀向北,驶过凭祥一侧的边境检查站时,第一辆车里的汽车司机只是略微减,递出三张单子,三辆车便毫无阻滞地加大了油门,开上了道,沿着城区东侧新建的宽阔道路向北疾驰。
凭祥边贸检查站的两位工作人员左右看了一眼,见雨夜蒙蒙再无车辆往来,随即就关闭了自动闸门,钻进停靠在检查站门前的一辆桑塔纳小车,启动后一溜烟地拐进了左边的道路,驶向市区。
距离边贸口岸七公里的收费站旁,一辆被喷涂成警车的皇冠3.静静停在幽暗的树荫下,年轻健壮的司机看到三辆货车逐一缴费通过了收费站,兴奋地对坐在副座上的精干中年人说道:“智哥,这批货全部安全地过去了!”
“唔。”
缉毒科长陈智军冷静地看了一眼匆匆掠过的三辆货车,拿出手机一面拨号,一面低声吩咐:
“我们跟在这三俩车后面,看他们经过岔路口,我们再折返回去……老八,是我,你接到对面的客人了没有……丰源夜总会?知道了,等会儿我就到,替我多灌越南佬几杯……哈哈!”
陈智军乘车不紧不慢地跟随四公里左右,看到三辆货车按计划分头驶向东面的边防公路东兴方向、向西进入开往靖西的三级公路和向北开往兰宁方向,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提起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
“明哥,一切都很顺利。一个小时后如果没什么事。就让客人们回去吧。”
放下手机,陈智军催促车子掉头返回市区,司机不解地问道:“智哥,都快春节了,应该问题不大吧,而且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很正常啊,为什么这批货还要分成两批走呢?”
“我们这边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担心合浦和廉江交界处的广东高桥检查站有麻烦。万一要是第一批货出事,那么整个检查站肯定会乱成一团。这样相对更为重要地第二批货就没有人注意了。这批货数量太大,非比寻常,我们不能不慎重对待啊。”
说到这里,陈智军搓了搓干燥的脸部,叹了口气:“做这种事情,稍有不慎就要掉脑袋的,你还是学着点儿吧!你看看明哥,人家这么多年来从未失过手,等会儿他和宋市长吃完饭,就赶上兰宁给大老爷们拜年去。上百万的货就放在市长专车的尾箱里,谁敢把他怎么样?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你知道了吗?快开车吧,越南佬还等着我们一起庆功呢。”
皇冠警车快地开往市区方向,陈智军透过车窗,看到沿途毫不显眼的几辆拉客的微型面包车,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是边贸总公司老板黄国明的喽罗,同时也是整个边城势力最大的黑帮势力,这些看似人畜无害、正常行使地微型车、小货车,其实都是沿途放哨,给毒品运输的工具保驾护航的外围车辆,在整个边境五十公里范围内。至少有二十多辆这样的车子在沿途小心警戒着,因此陈智军才会这么放心。
划破雨雾,皇冠车进入了凭祥城区,穿过霓虹闪烁的十字路口。不一会儿就停在了丰源夜总会的院子里。
陈智军夹着个小包钻出车子,一位三十多岁,浓妆艳抹的女人立刻大步迎了上来。嗲声嗲气地靠上陈智军:
“智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八哥让我出来等你,等得我脚都酸了,呵呵……真不巧,我刚刚看到农局长和肖政委他们离开了,说是有贵客临门,要回局子里去接人,还交代我留下最大的包厢等客人过来呢!”
陈智军微微皱了皱眉,停下脚步,低声问道:“他们没说是哪个领导下来吗?”
“肖政委说是省厅的章总,我也不太认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老肖这个死鬼,表情轻松得很,边说还边乘机捏了我**一下,气死我了,哈哈!走吧,我领你上去。”老板娘说完,抱住长得颇有一股英气的陈智军地胳膊,一对丰硕的**紧紧地贴在他胳膊上。
陈智军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一把推开了身边地女人,转头四处看了看,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他想了想,刚要返回自己的警车,就看到一辆外表普普通通的白色微型面包车开到了自己的车尾停下。
陈智军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刚拿出手机,还来不及拨号,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陈智军看清来人,不由大吃一惊,手一软,昂贵的手机“啪”的一声掉落到了地下:“张……张大,你怎么来了?”
张剑寒面无表情地低声说道:“别企图做任何傻事,否则真的一点儿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你自己明白地……”
陈智军的脸瞬间一片惨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司机和女老板被押进了面包车,看着自己的随身小包和腰间地佩枪被两个满脸杀气的同行拿走,整个人差点儿跌坐到了地上。
张剑寒将陈智军推进皇冠警车的后座,两个手下已经钻进车头,动汽车。
钻进后座地张剑寒,顺手关上车门,淡淡地说道:“等会儿你就会看到你的一帮伙计被押下来。我现在给你一个忠告:说些有价值的事情出来,争取立功,否则你就别开口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要是等事情都办完,你再说也没人愿意听你的了。只要你有立功表现,看在上次你和我碰过三杯的份儿上,我保你不死。”
在气势强横的张剑寒面前,多年来在本地不可一世的陈智军,终于彻底崩溃了。他清楚地知道,只要犯在张剑寒手里。没有一个人能熬得到最后,提起这个犯罪克星,不但黑道人物谈虎色变,避而远之,就连系统内的某些人也都心惊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