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思远大吃一惊,半才反应过来道:“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
李维正便将姚广孝告诉他的话说了一遍,最后叹道:“我原以为能平静地过几年,没想到我还是摆不脱这局棋啊!”
吕思远心中也有些乱了,他之所以投靠李维正,就是看中他是太子的心腹,将来自己能跟着平步青云,但太子突然病重,也就是说自己从前的押宝是对的,这一次自己恐怕又走错路了,吕思远不由暗暗叹息,事到如今,他和李维正的命运已经连在一起,不可能再走回头路了,更不能一错再错,路是自己选的,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了,毕竟李维正这个人魄力不凡,或许他还有翻身的机会。
很多事情就是在一念之间决定,就如同吕思远年初逃离京城时,就是一个念头导致,而现在他决定跟随李维正到底,也是他一念间的最后决定,但这种决定又并不是偶然的,而是他跟随李维正远航后的一次抉择。
想到这,吕思远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个和尚一定不知道我在你身边,否则他绝不提什么孙家泰和詹徽联姻。”
“为什么?”李维正听出他有言外之意。
“大人忘记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吕思远从前号称锦衣卫毒秀士,掌握了许多锦衣卫最高的机密李维正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坐下来平静地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吕思远苦笑了一声,继续道:“孙家泰和詹徽是同乡,关系一直交厚,
几乎人人皆知,但我看过锦衣卫的一份秘档儿子,因为体弱从小便出家了,锦衣卫查到他这个儿子是出家了不错但他的师父却正是这个燕王的心腹,道衍法师,也就是大人所说的姚广孝。”
李维正真的怔住了,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尽管他知道燕王朱棣是一个极有心机之人还是没有想到他的城府竟深到这一步,孙家泰根本不是什么詹徽的同党实际上是燕王的人。
也是说,真正在后面对付自己的是什么詹徽或者秦王,而是燕王朱~,他借太子病重的机会住自己擅自攻打高丽的把柄让孙家泰来打压自己,这样就使人产生一个错觉泰是受到詹徽的指使,甚至孙家泰在这个时候和詹徽联姻其实也是一个烟雾弹了再次强调孙家泰是詹徽的人,而众人皆知詹徽和秦王有千丝万偻的关系,这样,无形中就把孙家泰弹劾自己与秦王挂钩了,而这个时机就选在在太子病重之时。
所有的一切都是燕王在背后布置,甚至他派姚广孝来拉拢自己,也不是看中自己这么简单,而是想借自己之口告诉太子党人,太子的敌人是秦王,最后斗得两败皆伤,他再渔翁得利,当然,拉拢自己也是一种附带效果,这一打一拉,手段实在漂亮之极。
李维正有些发怔,他这是第一次认识了燕王朱棣,难怪历史上他能最后胜出,看来这绝不是偶然,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机缘巧合,有吕思远这个知道锦衣卫秘密档案之人,自己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朱棣的阴谋。
李维正的心乱了一团,半晌,他叹了口气道:“这些皇上都知道吗?”
吕思远摇了摇头,“锦衣卫报有很多,并不是事事都向皇上汇报,比如道衍的俗名叫姚广孝,他的亲朋好友都被皇上处死,蒋大人惧于燕王的权势,便没有将此事上报,事实上,很多密档都是锦衣卫成立前留下来的,堆积如山,我估计前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也不一定知道,蒋更不用说了,我是前年整理文书时才发现了孙家泰儿子出家之谜,因为当时孙家泰只是刑部郎中,官职很低,所以情报没有什么价值,直接就没有拆封,也就是说,这件事只有我知道。”
李维正背着手走到窗前,久久沉思语,他不怕詹徽,也不怕秦王,但如果是燕王也参与了此事,那事情就变得复杂,他的把握也不大了,现在,他该如何破解这个困局呢?
姚广孝的马车很快便离开莱县城,沿着官道走了十几里后,他的马车忽然向左一拐,驶上了一条小路,小路上十分清,看不见一个人,不多时,马车在一座孤零零的宅子前停下,一名随从前去敲了敲门,大门开敝开了,姚广孝的马车和一行随从进了大门,大门又重新关了起来,小路上再也没有任何踪迹。
这栋宅子的主人原是一商人,一直济南府经商,这座宅子便空了下来,年初时被姚广孝租用了,成为燕王在蓬莱县部署的一点密探点。
姚广孝刚下车,黑暗中,一名男子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大师,一路辛苦了。”
姚广孝点点头道:“他两人呢!”
“他们都在屋里,大师请随属下来。”
男子将姚广孝领进屋里,屋子坐着两人,其中一人赫然就是蓬莱千户所的副千户鲍信,他原本是齐王的妹夫,一直渴望成为蓬莱千户所的千户,齐王虽早答应了他,但他和山东都指挥使叶升的关系并不好,所以他也无计可施,结果千户之职最终被李维正夺去,令鲍信对齐王极为失望,就在李维正刚出海不久,姚广孝便派人秘密找到了他,许他以千户之职,条件是替燕王监视李维正,这正中鲍信的下怀,他一口答应下来,但他却越陷越深,最后竟成为了燕王的人,不仅仅是监视李维正,而且还是燕王打入齐王心脏的一颗钉子,他四天前才刚刚从济南府回来。
他见姚广孝进来,连忙谄笑着施礼道:“久闻大师之名,下官便是鲍信。”
姚广孝微笑着拱了拱手,“鲍副千户,你很守信,果然来了。”
鲍信从怀里取出几份情报,双手呈给姚广孝道:“大师,这就是你要的齐王几个幕僚的详细资料,都在这里了。”
姚广孝接过翻了翻,眼中露出一丝赞赏的表情,对鲍信笑道:“干得很好,我一定替你向燕王殿下请功!”
鲍信大喜,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姚广孝笑了笑,目光又投向了第二个人,此人脸上带了一只面具,没有头发,一只手也没有了,姚广孝看了他半天,忽然冷冷道:“怎么,李维正要杀你灭口,而我的人却把你从大火里救出来,难道你一点都不感激吗?”
此人慢慢跪倒磕了一个头,沙哑着声音道:“大人的恩德,周明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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