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愤愤然瞪着他。
可惜就跟她习惯了令狐十七无理取闹似的,令狐十七也早习惯了她的无名之火。压根儿就不为所动。
反而心情还很好。
琢磨了一会儿,竟说,“去年初夏你给我的药丸很对症。待到今年花开时,再为我配一料吧。”
云秀:……
云秀一时竟不知该强硬顶撞回去,还是欣然应承下来。
令狐十七却很擅长见好就收,立刻便岔开话题,问道,“来的真是薛王?”
“是。”云秀便恼火道,“你明知可能是他,胡乱往我手里塞什么东西啊?”
令狐十七便弯了眼睛笑起来,问道,“好不好吃?”
可恶的是,好像还真蛮好吃的。
大约是想到薛王以为云秀要耍花招,云秀却掏了肉馒头出来吃的情形,令狐十七抿了抿唇,很是愉悦。
“好吃是一回事,可也显得我很蠢啊师父都假装不认得我了。”云秀道。
令狐十七噗的便笑出来显然能取悦他的并不只有薛王的窘迫。
见云秀又要恼,便道,“薛王那个辈分,他要疑你,你一本正经的应对,反而动辄得咎。你倚小卖小,他反而不能和你计较。”
“这么说来,你倒是帮了我了?”
令狐十七笑意柔缓,“我只是觉着好吃,想让你也尝尝看。”
见云秀恼也不是,应也不是,他便又岔开话题,道,“不过,这些瓶瓶罐罐上写的似乎并不只有我的名字”他便又指着旁边的箱子,问,“这个‘怡’字,说的是谁?”
他少有这么轻声慢语的时候,眼睛看着云秀,和柔耐心得跟蜜糖裹着棉花似的。
循循善诱,却又有些蛇要引老鼠出来的意味。
但不论如何,都比他之前一言不合便要闹得人鸡飞狗跳来得要好。
云秀便将箱子抱到桌面上,拭去浮尘,道,“是十四郎,他单名一个‘怡’字。”
“哦……就是你梦里遇见的那个十四郎啊。”
云秀:……
令狐十七显然已经恼火了,但居然没有发脾气。只是先前的温和耐心也维系不住,兀自赌了一会儿气,才又问道,“他也有需得你来医治的宿疾?”
他少有赌气却把自己给闷到的时候,云秀忍不住就有些发笑。
便从那箱子里拾出一枚烟炮来给他看,“这是烟花,不是什么药。”
至于她为什么要做烟花给十四郎,却不是几句话之间就能解释明白的。何况令狐十七也未必感兴趣。云秀便不多说什么。
只是粗略一数,箱子里竟已有七八种不同花色的烟花了。
自去岁端午之后,他们便再没见过。但云秀闲来无事,或是研习法术研习得太累了时,依旧会忍不住琢磨新鲜的花样做出来,想着什么时候燃放了,好和十四郎一起看。
不知不觉就已攒了这么多。
云秀便问,“你回长安去,可有听说他的消息?”
令狐十七待要发作,却不知为何便忍了下来,“哪个他?你梦里遇见的人,我怎么会认得?”
云秀便觉着他这话说得很是不讲道理所谓梦里遇见,不过是托词而已。她都已开诚布公到这一步了,他莫非还不明白她当日顾虑?明明就认得十四郎,却还要同她计较些细枝末节。
既然令狐十七问了,她便直言点破,“他叫李怡,是当今天子的第十四子。你想起来了没?”
令狐十七噎了一下,生硬的回道,“没听过。”
云秀却没觉着恼就令狐十七这别扭性子,这回答也在意料之中。
她便道,“那便算了……反正我已知道他是谁了,日后自己去找他便是。”
两人便又互不理睬起来。
云秀便将烟花放回到箱子里,正要搬走,令狐十七却又问,“烟花……要怎么用?”
云秀稍有些惊讶。
她确实没恼,却也知道那些话令狐十七定然不爱听。可她偏偏要说出来,其实也是在和令狐十七闹脾气没有只许令狐十七冷言冷语,不许她针锋相对的道理。
谁知令狐十七竟默然受之,还主动缓和僵持,来同她搭话。
她对令狐十七格外容易生气,可也同样格外容易气消。
便道,“要用线香点起来……”想想烟花之美空口说是说不出来的,又叹道,“可惜现在是白天,不然我就能点给你看了。比除夕夜里的庭燎更绚烂多彩,好看极了。”
令狐十七便心平气和的道,“那我就留到晚上吧。你不是说还有话想问我吗?我们一边聊一边等吧。”
云秀便又欢快起来,“哦那我去摘果子!”将出门时忽想起什么,忍不住又回过头来看着令狐十七。
令狐十七有些恼,眼尾扫过来,傲娇负气得很,“有话你就直说吧!”
云秀知道这话问得很贱,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说,“我在想要是我再问你认不认得十四郎,你会不会又要乱生气。”
令狐十七怎么可能不生气?他都要气成河豚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