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更觉意外,看丈夫脸色阴沉,大哥也没好到哪儿去,心知此事绝非等闲,把女儿交到奶娘手里,嘱咐了几句就一同去了慈荫堂。
冉念烟拉着奶娘的手,望着爹娘还有舅舅离开的背影,有些茫然。
父亲生还后,很多事情已超出她的预知,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奶娘笑问:“小姐,外面凉,咱们先回去好不好?”
冉念烟见他们进了慈荫堂,沉吟半晌,刚要点头,却听门内传来母亲凄楚的叫声。
“你们……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这么长时间,我竟被蒙在鼓里!”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更啦~~~
本来想写爹到底怎么了,结果发现字数又到了_(:3」∠)_
年底球事就是特别多,祝大家也祝我自己霉运扫清!一年顺利到底!
☆、第二十章
“问彤,我解释过了,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杜嬷嬷端着清茶,本要进门,却被惊得退了回去,赶紧回头呵斥奶娘:“愣着做什么,快把小姐带走!”
奶娘慌张地抱起冉念烟,小跑着离开,却听怀里的孩子说道:“带我去找大伯母。”
只是一愣神的工夫,奶娘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而朝大房走去。
冉念烟攥紧了奶娘的衣襟,她欣赏奶娘一点即透的悟性,这种时候不能龟缩起来充耳不闻,找伯父伯母去调解显然比她们一个下人、一个孩子贸然闯进去要妥当得多。
正房里,大伯父一家正围坐在一位五十有余的老妇人身边,她身着朴素的赭色细布长袄,暗绿色褶裙,手中一串陈年佛珠,面容安详平和。
这正是大伯父的生母程姨奶奶,她常年礼佛,不见外人,除了身边服侍的人,家里很少有人熟悉她。今日祖母寿辰,程姨奶奶破例踏出东跨院,送上一卷手抄妙法莲华经当作贺礼。
奶娘来不及等人通传,直接挑帘进去,几乎是跨入门槛的同时,屋里七八双眼睛齐齐看向二人。
大伯母满脸惊讶之色,起身握住冉念烟的手,问奶娘:“怎么这么匆忙?”
奶娘屈膝行了一礼,道:“请大夫人千万要跟奴婢走一趟!”
雪晴、云霁赶紧扶起她,大伯母也虚扶了一把,道:“你快起来,怎么敢受你的礼!你既来求我,想必是侯爷、弟妹那边出了棘手的事,不用说了,我明白。”
大伯母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程姨奶奶的神色,见她点头,才道:“你等我披上件外衣就过来。”
趁着大伯母更衣的空当,程姨奶奶把奶娘拉到身边,略做安慰。
坐在程姨奶奶身边的姐弟俩不安地看着冉念烟,冉念烟却只伏在奶娘肩头出神。
回想母亲的话,果然不出所料,父亲养了别宅妇。其实他这段时间的反常举动已经足够证明,可惜母亲还一厢情愿地怀着幻想。
可是舅舅怎么会出现呢,而且站在父亲这边,于情于理,舅舅都应该护着母亲。
她忽然想起了那天那只银匣子,父亲和舅舅见面时特意让洪昌回家取,难道是父亲知道舅舅的什么把柄,以此要挟他在纳妾一事上帮自己说情?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父亲回京不过半年,若是最近才认识的倒还好,感情不深,哪怕有几分姿色,日子长了也就淡了。
怕就怕那女人曾和父亲共患难,让父亲难以舍弃。
大伯母回来,叫雪晴帮自己掌灯,云霁则送冉念烟回房。
等三人离开,程姨奶奶才悄悄对儿子嘱咐道:“你跟去看看,你媳妇帮着哪边,你就帮另一边说几句好话,不要得罪人。”
大伯父愣了一会儿才咂摸出母亲的意思,一言不发地追上去。
大伯母来到慈荫堂时,却发现人已经散了。杜嬷嬷说祖母被父亲气得头风发作,父亲正在向郎中询问病情,母亲先回房了。
杜嬷嬷说这话的时候,神色紧张,大伯母心头也是咯噔一下,对大伯父道:“快去看看老太太。”
当她来到二房院里时,正看见冉念烟在热水盆里浸了帕子,递给母亲擦眼泪。
她不由得恍惚,似乎已经很久没见弟妹哭过了。
母亲见她来了,让奶娘把冉念烟抱去东间。
大伯母搂着她,道:“问彤不哭了,和嫂子说说,二叔让你受什么委屈了?”
母亲哽咽道:“他在外面有人了,这么久了,一直瞒着我……我的亲哥也向着他,我……”
大伯母叹息一声,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柔声问道:“弟妹听我一言,事已至此,再发愁也没有用了,不如知己知彼,早作准备。水有源,树有根,那女子是什么个来历?”
母亲收了收眼泪,道:“说句没脸的话,那个不知廉耻的人还是个官家之后,叫什么薛自芳,父亲是举人出身,是个八品不入流的定襄县丞。”
大伯母皱起眉头,道:“定襄县丞……难道他们在定襄就认识了?”
母亲哭道:“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勾搭在一起!现在他是铁了心要让这个不清不楚的女人进门,那还不如休了我,一拍两散来得干净!嫂子,我真后悔,后悔让他去了定襄,自从那时开始,什么都变了,不过是三四年的光景,我却看不透他的心思了。”
大伯母拍着母亲的背,道:“你别急,那薛氏在不在京城,住在哪?听你说她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若不是私奔,父兄断然不会同意女儿做人家的妾室,若是私奔,那可是她一生的把柄,被你拿捏在手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母亲摇头道:“他护着那人还来不及呢,哪肯让我知道她的落脚处。”
大伯母道:“大不了让他大哥旁敲侧击地问问,先想法子找到那女人,看看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再说别的。”
郝嬷嬷也跟着劝道:“大夫人说的有道理,这院子里还是您说了算,我们都是您的心腹,就算那小贱人能进得了这扇门,也未必能全须全尾地出去。”
母亲只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