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操了一声:“哥你别吓我,你情绪现在稳不稳定?你药在哪?我给你拿药?”
戚渊嗓音有点沙哑:“没事。”
“……那你现在这是?”
戚渊没回答,林瑞于是猜想了一下,换了种问法试探地问:“那,那小姑娘,之前你认识啊?”
戚渊反问他:“你有过白月光吗?”
林瑞被问得懵了一下,就听见戚渊低低地接下去:“她就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白月光。”
林瑞晴天霹雳:!!我草这渊哥扛不住!肯定扛不住!
林瑞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准备给阮医生打电话了。戚渊探手过来挂断,他神情有些疲惫,但言语之间很平静:“她现在在下面吗?”
林瑞胆战心惊地回答:“呃,在的啊。”
“你让她先回去,就说我头疼在休息,”戚渊顿了一下,又说,“算了,我自己下去说吧。”
林瑞立刻跟着戚渊一起下了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念叨:“哥,要不你提前先吃个药?”
戚渊停下:“你在她面前提‘药’试试?”
林瑞立刻用手给自己嘴上打了一个封条,示意自己绝对不会乱说话。
下到一楼,桃山坐在沙发上用着平板在看《枭歌》以往的上色稿,她向来都是这样,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特别认真。戚渊站在楼梯口忍不住对着她长久地失神。
一开始,其实真的没有认出她来。
当年他跟着叔叔回了京市,她在读四年级,年纪还小;后来她初一的时候,他有回去偷偷看过她一次,胖胖的,个子娇小,脸圆圆的很可爱。
抗抑郁的药会让他的记忆变得有一些模糊,再加上她的身形变化很大,戚渊最初真的没有认出她来——那个妹妹长大了,翻天覆地的好看。
戚渊注视的目光有点久,桃山便抬头看了戚渊一眼,她现在的心情也有一点复杂,一时之间有点无措。但是戚渊已经朝她看了,她也只能抬手向他挥了挥。
叫戚渊好呢?还是叫哥哥好呢?叫哥哥好像很奇怪,又不是小时候了……那叫戚渊吗?可是叫大名好像又有点生疏。
“山神,”桃山选了个自己叫得顺口的,然后乖乖巧巧地弯着眉眼朝他没心没肺地笑,“您,现、现在,身体好一点了吗?”
戚渊脸微不可见地一僵:她为什么叫我山神?她是记起我了还是没记起?她应该记起了啊?那为什么还叫我山神?还有她为什么称呼我叫您?我很老吗?我对她来说很老吗?以前都叫我哥哥的不是吗?
“没事了。”戚渊简短地回应着。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冷得罗丽忍不住偷偷搓了搓自己手上的疙瘩,但又想接着看戏,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悠悠地吹了一口茶烟。
桃山倒没觉得尴尬,就是觉得山神比少年时话少了很多。她想了想,举起手中的平板朝戚渊说:“我在看、看《枭歌》,画得好棒。”
戚渊于是眯眼。他的眼睛本来就漂亮,一眯起来光线半藏半掩,就有点风月声色、喧嚣夺人的味道:“你不是我的粉吗?”
“是呀,”桃山继而崇拜地看着戚渊,“山神超、超级棒。”
戚渊满足了,他给自己倒水,特意从沙发背后绕过,路过桃山的时候他按了按她的小脑袋,正正经经地说一句:“乖孩子不要随便爬墙。”
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冰箱里拿出一扎桃子汁,倒了两杯,自己拿了一杯,递了一杯给桃山,“女孩子喝什么绿茶。”
桃山呆呆地摸了摸自己被按过的脑袋,觉得这个相处模式一下就很熟悉了。
“你爸妈还好吗?”戚渊坐在她对面问她。
罗丽和陆隆在一边竖起耳朵——来了来了!八卦来了!
“很好,呀,”桃山也问他,“叔叔,还、还好吗?”
“挺好的,”戚渊平静地扫了一眼罗丽和陆隆,微微颔首,“画完了吗?在这凑什么热闹?”
两个人立刻就缩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戚渊又问桃山:“桃子汁甜吗?我记得你很喜欢。”
桃山喝了一口,砸吧砸吧滋味,特别欢喜地点头:“甜,现在、现在也喜欢的。”
“哦,那就好,”戚渊沉默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又问,“怎么会选美术专业?你不是文化课挺好的?”
因为喜欢呀,因为喜欢一个叫“山king”的光,所以她就跑去追光了。
桃山抱着桃子汁想了一会儿,回答:“喜欢画,也、也喜欢画,画的人。”
“哦。”戚渊点了点头,再次沉默。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时无话。
林瑞在一边看到窒息,默默打开了百度,搜了“多年未见后说什么”,然后默不作声地把手机递给了戚渊。
戚渊瞄了一眼手机,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你有男朋友了吗?”
桃山捧着桃子汁惊了:“啊?”
林瑞抬手按着太阳穴,为自己渊哥万年不变的交际障碍掩面叹息。
“我的意思是,”戚渊喝了一口冰凉的桃子汁,解释,“如果有的话带过来给,给哥哥看看。就也能替你把把关的意思。”
顿了顿,戚渊又补充:“你一个人在a市,我总是要照顾一下你的,不用客气。”
林瑞:道理我都懂,就是人家有没有男朋友跟你照不照顾人家,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诶,桃山这名字,”林瑞看不下去了,给他们找了个话题,“还有我家山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