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2 / 2)

难道……长帝姬当真对这些与母妃有几分相像的人起了杀心,这第一个,就是对最近风头正盛的曲华裳下手?

这么一想,所有的一切都豁然贯通起来。

如果真相当真如自己所想的这般……公仪音打了个寒颤,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疑问——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长帝姬恨母妃到如斯地步?那日她和安帝在殿中争吵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如果她真的这么恨母妃,玉屏口中的给母妃下毒的人难道是她?!

此时殿外已经快步走进几名神色肃穆的内侍,将匍匐在地不能动弹的曲华裳给拉了出去。

而挡风帘被掀开的那一瞬间,殿外的寒风夹杂着冷意咆哮而进,火盆中的炭火被风一吹,明明灭灭,带起刺骨的寒意。

今日她原本只想敲打敲打曲华裳,没想到曲华裳就这么轻易地被人拉入了深渊,再也无法翻身。

公仪音抱了抱臂,突然觉得,这个皇宫,比她想象得还要深不见底。而母妃的年华,便葬送在了这样冰冷的宫中。

刘邴另唤了宫婢进来收拾几上和地上的残渣碎片。

安帝心绪十分不佳,呆呆地跌坐在坐榻之上,什么话也不说,目光中笼着朦胧深雾,看不见任何光亮。

公仪音垂首立于一旁,心中涌上深切的哀凉。换做从前,她或许已经乖巧地上前宽慰起安帝来了,可今日,她却觉得心里好累,累得不想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个动作。

偌大的宫殿当中,只剩下宫婢清扫时发出的瓷器碰撞声。

那些宫婢大概也知道上面坐着的两人都心情不佳,生恐一个不小心触怒了主子,手下动作加快,很快麻利地将方才还一片狼藉的地方清扫干净了。

刘邴挥一挥手。

宫婢们如蒙大赦,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殿中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整洁而清静,仿佛方才这里从未来过人。

无尽的沉默。

仿佛要沉默到天荒地老时,安帝终于将目光转向公仪音,嘶哑着开口道,“重华,你当真是朕的福星啊。”若不是重华在,怕是刘邴也辨不出那菜里的细微蒜末。

公仪音淡淡一笑,眼中光华流转。微微低了头道,“这本就是重华该做的,父皇没事就好了。”

没想到曲华裳这事,却误打误撞让父皇对自己的信赖又加深了一层,对自己来说,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只是这幕后之人……一想到,她难免心焦起来。

看来,年后去顾府的拜访刻不容缓了,或许能从顾琛口中得到些什么线索来。

心中主意打定,公仪音抬了目光看向安帝,却见他面上流露出疲累之情,想来是被这事弄得有些心神不定,心中担忧。

“父皇,重华看您面色不大好,您不如先去歇息片刻吧。我傍晚时分再过来。”她柔声提议道。

“也好。”安帝点头,他这几天原本就没有休息好,又经过方才的动怒,早已心神俱疲。

“那重华便先告辞了。”

目送着公仪音出了大殿,安帝这才转身朝内殿走去,眼中已布满疲态,就连走路时也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刘邴慌忙上前扶住安帝,搀扶着他进了内殿休息。

夜幕渐渐降临,南齐宫城四处都开始掌上了灯。远远望去,蜿蜒成一条细长的红线,延伸至宫城的最深处,最终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而重华殿中的公仪音,此时也开始做起了准备。

今晚是宫中每年必设的除夕宴,各皇子帝姬妃嫔,以及其他皇族人士都要入宫前来参加,算得上一个隆重的场合,所以装扮上不能出差池,以免失了帝姬身份。

不过话虽如此,留给公仪音的选择其实并不多。这样的场合,必然要穿正规的帝姬服制,今儿又是除夕夜,求个红红火火,红色自然是最不会出错的颜色了。公仪音没有多想,便叫阿素取了那套贵重的染莲红锦妆花缎莲花边纹宫装来。

衣裙穿得隆重,配套的珠宝首饰自然不能素淡了去。阿素是搭配的好手,很快选了一套鎏银镶珍珠蓝宝石头面出来,既不过于素淡,又能衬出公仪音十分的颜色。

最后再淡扫峨眉略施粉黛,镜中很快出现了一个娇艳动人的女子。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装妆成。端的是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

公仪音从梳妆小几前站了起来,接过阿灵递过来的装满银丝小炭的手炉,又罩上一件银灰色夹金丝缠枝梅花漳绒披风。一切准备妥当,刚要出门,殿外却突然传来青珞急切的声音,“殿下,敬法殿的阿禄求见。”

阿禄?

公仪音神情一凛,那日之后,玉屏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她还好一阵心焦呢。现在阿禄过来,莫不是玉屏有消息了?

想到这里,她一面道,“快让他进来。”一面撩起帘子出了内殿。

阿禄披风带霜进了殿,顾不上喘一口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公仪音面前,语声焦急而慌乱,“殿……殿下……玉屏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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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二更~

第211章 无数双眼睛

公仪音一愣,手不由自主一松,手里抓着的宝蓝色手炉“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滚,最后滚到阿禄面前停了下来。

阿禄低垂着头,看着面前晃啊晃的手炉,身子也跟着抖得愈加厉害了。

被手炉落地的声音惊醒,公仪音上前两步一把抓住阿禄连拉带拽将他扯了起来,眼中又急又恨,“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死了?!”

母妃离奇死亡,玉屏明显是知情人,她还指望着从玉屏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呢,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死了?!原本满怀期待,却突然被一盆冷水浇下。这个消息对公仪音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阿禄被公仪音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费力地从喉咙中挤出一两个音节。

阿素见状,忙上前道,“殿下,阿禄这样没办法说话。”

公仪音蓦然从魔怔中回了神,一把松开阿禄,目光紧紧定在他的面容之上,“说,玉屏是怎么死的?”

阿禄揉了揉自己被公仪音抓痛的脖颈,眼中浮现出几丝后怕之色,“奴……奴才不知,只是方才玉屏的尸体浮现在了碧湖中,被奴才派去找玉屏的人发现,奴才听到消息就……就赶紧来禀告殿下了。”阿禄结结巴巴道,显然也吓得不轻。

“你去看了吗?”公仪音总算沉静下来,紧紧盯着阿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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