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花灯连成长龙,人潮如织。明语感染了气氛,在灯火的映照下,面色越发的莹润如玉。楚夜行经商多年,走南闯北见过各地的风俗。看到女儿欢喜的模样,亦同样感受到节日的气氛。
父女二人不想惹人眼,行事颇为低调。
卖花的商贩将字谜挂在花灯之下,吸引无数的行人。楚夜行询问女儿,想不想去试一试。明语笑着摇头,她对猜字谜并不是很感兴趣。
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好好体会一下这个时代的繁华。
再者,她提前给公主府送过信,娘一向疼她,想必会来。如此良辰美景,她希望娘能更了解一下爹的为人。
许是心有灵犀,在她想到锦城公主的时候,便见不远处那素衣女子盈盈而立含笑嫣嫣,像极月下仙子遗世独立。
“娘。”
她小跑上前,亲热地挽着锦城公主的手。
楚夜行听到女儿这声娘立马满脸通红,那边锦城公主看到他,再看看身边的女儿,也是羞红了一张脸。
不明就里的人必以为他们夫妻吧。
偏明语还不自知,朝楚夜行招手,“爹,我在这儿。”
锦城公主双颊红到发烫,这下不用误会,别人肯定觉得他们就是夫妻。楚夜行硬着头皮上前行礼,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神。
“…小女心性单纯,若有言语不敬之处,还请公主包容一二…”
“…楚国公不必多礼,本宫很喜欢明儿…”
明语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着,高兴地指着旁边的花灯摊子,“娘,我想去猜灯谜,你陪我一起去吧。”
楚夜行看着女儿,刚才不是还说不想要花灯,怎么这会兴致勃勃?
他猜不透女儿的心思,只能跟在那母女俩的后面。听着女儿一口一声娘叫得亲热,心里微微奇妙起来。
在明语的煽动下,楚夜行赢了摊子上挂得最高的的两盏花灯。一盏自是明语的,另一盏明语送给了锦城公主。
母女二人一人提着一盏花灯,像一对姐妹花。一家三口慢慢地走着,除了明语外,其他两人都隐约有些不自在。
一个男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直勾勾地盯着锦城公主。明语认出那人,下意识拉了锦城公主一下。锦城公主看去,眉头微微皱起。
那人正是万驸马。
万驸马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他被万家赶出来后,带着那外室和一双儿女住在一间两进的宅子里。起先他还觉得没什么,随着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日子开始捉襟见肘后,他才生出悔意。
他从前是驸马,走哪里都有一些人捧着。如今他已和公主和离,万家那边虽有贴补,却远不胜从前。
起先,他想得好。
就算锦城公主贵为公主又怎么样,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和离过后哪里还能找到像他这样的丈夫。谁知很快京中就有传言,说锦城公主看上楚国公。
他闻言,仅是冷冷一笑。
楚国公膝下无子,又是堂堂国公,根本不会尚主。就算尚主,也不会尚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公主。
谁知,他竟然看到两人一起逛灯会。
锦城公主不想搭理他,目不斜视。
他自不是独自一人来逛花会,身后跟着一位颇为娇艳的女子,正是那位外室。外室的身边,是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一男一女。
两个孩子目光充满怨恨,看向锦城公主。
那外室不知说了什么,两个孩子眼里的怨恨变成怨毒。突然从万驸马的身后冲出来,一下子跪到锦城公主的面前。
“母亲,母亲,求求您原谅父亲吧。”
锦城公主瞬间冷脸,“你们不要胡乱攀亲,我不认识你们,也不是你们的母亲。”
那双冰冷的眼越过万驸马,看向那外室。那外室低眉顺眼,瞧着很是楚楚可怜。万驸马一脸期待,只盼着锦城公主能回心转意。
“殿下…这两个孩子心心念念着自己的母亲,您就可怜可怜他们吧。”
“万公子莫要乱说,我从未生养过,哪里来的孩子。若说有,倒是有一个。”
明语适时站到她的身边,乖巧地唤了一声娘。惊得那万驸马眼皮乱跳,不敢置信地看看明语,又看看沉脸的楚夜行。
一种难以说出口的羞愤自他心头冒出来,他和公主夫妻多年,他的儿女理应就是公主的儿女。为何公主宁愿楚国公的女儿,也不肯认他的儿女?
“殿下,您这…”
“万公子,前事不要再提。你我已经和离,桥归桥路归路,你的事情和我再无关系。今晚人多眼杂,还请万公子自重。”
锦城公主故意不用本宫二字,就是不想引人围观。眼看着有人朝这边聚拢过来,她小声对明语说了一声抱歉,连忙快走几步。
万驸马心知此次机会难得,自从和离后他才知道以前的日子有多好。银钱不愁还备受人尊敬,公主身份虽然贵重,却并不干涉他和妙娘的事。
和离之后,万家那边给的贴补少,许多人避他不及,他早就后悔了。
眼见着锦城公主要走,他急忙跟上去。
明语怕自己的娘吃亏,又有心让父亲在亲娘面前表现一二,忙对楚夜行道:“爹,你快点跟上去看看。”
楚夜行觉得那是别人的私事,他一个外男又是臣子不好插手,再者外人的事情哪里有女儿的安全来得重要。
“公主带了人,万驸马不敢做什么,她不会吃亏的。”
明语那个急啊,她娘当然不会吃亏。只是爹如果不去,娘怎么能发现爹的好。所谓英雄救美,是最容易培养感情的契机。
“爹,于私公主是女儿的义母,于公她是我们的主子。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万驸马的花言巧语给打动,再次掉进万家那个火坑。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里也不去,你看可好?”
锦城公主不欲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围观,自是往人少的地方走。万驸马紧跟其后,有意拉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