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神情一顿,看向张秀惠的眼神又多了一层深意,似乎是刚刚认识她一般。确切的说,是再一次重新认识她。
林简眼神倏忽恍惚了一下,心下受到莫名的震颤感觉。
曾经,令狐满月也会在每次见面的时候带给他新鲜不同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令狐满月已经深深住进他心底,而张秀惠,却始终被他狠狠地阻隔在心房之外。
他生在这男尊女卑的天朝盛世,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可偏偏爱上自己得不到的那一个!后宫有数不清的佳丽为了他愿意耗尽一生的等待他宠幸。可他就是偏偏过不了令狐满月这一关!
她就如同一道魔咒,横隔在他面前,时时刻刻都在,哪怕她失踪的这三年,她留给他的回忆也不曾减少过,反倒是随着岁月的沉淀越加浓郁厚重。
他也尝试过放纵自己的身体,去接受不同的女人,放肆的游弋在百花丛中,可看似是肆意过后,却是更加浓烈的空虚和孤独感觉。
唯有自残,才能缓解当时痛苦。
而随着她回来,他不必再自残,可心底的痛苦滋味却是如潮水般翻涌而起,席卷过全身每一处,痛苦愈浓,在面对她时要表现出来的麻木愈甚。麻木到他已然清楚,继续自残都无法以身体的痛苦来缓解心灵上的巨大压力和失落。
是否站得越高,在感情上就要尝试与之相反的痛苦滋味?
上苍说到底还是公平的!
给一些,不给一些!
给了他天下人都抬头仰望的君王地位,却在感情上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考验他,到头来,却是让他看透一个残忍的事实——付出再多也无法得到想要的那颗心。
林简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却见跪在面前的张秀惠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与其说是夫妻,倒更像是一对冤家。
不知——上一世究竟是谁欠了谁的?
“朕现在愈发觉得你是不在意这个皇后的位子了!不过朕奉劝你——这皇后的位子当初是朕给你的,并非你靠自己本事坐上去的!他日若是有废后的那一天,也是朕开口,才能左右你的前程!!张秀惠!你一日进宫,就一生都是为这皇宫而活!只有朕开口,你永远无法左右自己的将来!!”林简语气一如既往的霸气冷漠。
他始终不肯给张秀惠任何机会,自始至终将她拒之心门之外。
张秀惠咬着牙摇着头,继而却是突然的笑出声来,
“哈——皇上!您连明天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是在您身上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还如何能知晓臣妾的一生一世呢?的确,臣妾现在的命运是掌握在皇上手中!但终究所有人的命运不过是上天明眼明见,我们借了上天的躯壳在这一世生存,元灵来自我们自己,好的坏的,都要自己承担,经历过的,犯过错的,也都是自己一力承受罢了。
臣妾说这些,并非期望皇上能听进去臣妾所言,这些话宗也不能只憋在臣妾自己心里头,现在说给皇上听,只求个痛快,不求皇上能为臣妾拍掌叫好!”
张秀惠越往后说,林简脸色越难看。
她还想让他为她叫好?
这字字句句都戳着他的心,说话给他听,到头来还扔下一句反正她自己说痛快了,他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也听到耳朵里了。
反倒是毫不客气的将了他一军!
“张秀惠,朕看你这个皇后真是当够了!!”
林简再次冷酷出声,旋即起身走下高高台阶,脚步又快又急,走过张秀惠身边时更加不曾停顿片刻,拂袖而去。
只留给张秀惠眼角一抹明黄色的决绝身影!
——
与此同时,承乾宫
满月才到承乾宫,林满就哄着淇源走出来,还不等满月开口询问,林满已经率先承认错误,将自己如何计算如何利用淇源达到打击白妃的目的说了个透彻明白。
乔装成普通侍卫的林冬曜在一旁听了,真是恨不得上前一步将林满扔出承乾宫,扔的越远越好!
他的女儿——还不到三岁,倒成了林简儿子的利用品!
这笔账,他迟早会在林简身上算回来!!
满月蹲下来,抬起淇源擦过药膏还有些红肿的小手,面色自始至终就没缓和一丝一毫。
淇源是她的心头肉,即便林满是个孩子,却也懂事了,犯错了,就该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
他既然已经懂得利用淇源来达到打击白妃的目的,那就没必要将他当做小孩子来看待了!
“把你的手给我!!”
满月皱着眉头命令林满,此刻。完全不将林满太子的身份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