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皇子的人,也有福王的。
那几个内奸已经混到了一定高度,若没有及时察觉并拔除了,简直后患无穷,惨绝人寰的事还不知要发生多少起。
傅宝筝光是心头想想,就一阵后怕,继而是愤怒。
她忽然坐直了身子,细白的小手伸至窗外,一把抓住一片恰巧飘落的黄叶,葱白手指捏着把玩,捏出“嘎吱嘎吱”的沧桑声,如同把玩着福王、大皇子那两个混蛋的命运,捏碎了,玩腻味了,再随意一把丢弃在泥土里,任其自生自灭。
经历过劫持事件后,傅宝筝的心态到底是变了。
从前对大皇子、福王还能保持平常心的,眼下已是厌恶满满,无论他们结局如何悲惨,都生不出同情心。
丢了手中的枯叶,傅宝筝用帕子擦去手心残留的碎叶,转身从矮几的暗格里,掏出四表哥遗落的那块玉佩来。上次是要还的,可出了那等祸事,当时心绪不宁,就忘了。
这阵子,四表哥很忙,人影都见不到,别说还玉佩了,连她还是清白的这件大事,都没找着机会告知呢。
四表哥具体在忙什么?
傅宝筝无从详细知晓,但隐隐觉得,大皇子和福王的事,肯定少不了四表哥的幕后运作。
而她爹娘和外祖父,很可能在庆嘉帝彻查时,各方运作,包庇了四表哥,帮着遮掩痕迹。
两大皇子断子绝孙的悲剧,最终以“两兄弟不睦,互相算计,酿成悲剧”结案。
很快,又传来了新消息。
已成为太监的大皇子,因着踢坏了福王,被暴怒的庆嘉帝狠狠打了一百板子,屁股都打烂了。这还不算,伤势还未好,大皇子连同一家子姬妾就被匆匆赶出了京城,前往西北贫瘠之地,无诏不得回京。
福王呢,因对大皇子包藏祸心,间接弄残了大皇子,被褫夺“福王”封号,圈禁在皇子府。
至此,这两个皇子彻底退出了政治舞台。
~
连着废了两个皇儿,庆嘉帝病情愈发加重了,在大皇子满面泪痕离京这日,庆嘉帝再次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这次昏厥过去很久,足足昏迷了一夜,次日上午才醒转。
萧莹莹得知后,又红了眼眶,用过午膳,匆匆带了傅宝筝坐上马车进宫去探望。
去探望皇舅舅,傅宝筝自然是想的,可一想起可能会在宫里撞见太子,就忍不住皱了眉。
在进宫的马车上,傅宝筝还心底祈祷着,千万别再遇上那个恶心透了的太子,千万别。进了宫,下了马车,穿过好几条甬道,来到了皇舅舅的承乾宫大门前,也确实一路上都没遇着,傅宝筝心底松了口气。
却不想,刚走进承乾宫大门,就撞上了太子萧嘉。
太子萧嘉今日穿了一身明黄色绣蟒太子朝服,头上束着金冠,身子颀长,站在寝殿外的朱红长廊上,光看背影,依旧是曾经那副芝兰玉树的好模样。
但转过身来,那就惨不忍睹了。
太子脸庞上的抓痕就不说了,单说他的两只手,右手半截手掌没了,只孤零零残留一根大拇指,成了独指侠。左手也只幸存四根手指头。
在秋日明晃晃的阳光下,折射得分外明显。
就是个残废!
太子立在回廊上,转过身来,一眼就望见了傅宝筝,他愣了愣,然后明显不自在地缩了缩手,企图往衣袖里藏。到底是没了手指,手掌也只有半截啊,手短,他这么一缩,还真就缩进了长长的衣袖里,遮掩得严严实实。
院子里太“静”,静得像一幅画,太子这一“动”,就凸显了出来,让人不由自主寻着“动”处看了过去,然后就见太子衣袖下空空的,与旁边太监衣袖下露出的两只大白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亦发凸显出了太子的残疾!
自然,朝太子看过去的是萧莹莹,傅宝筝则是远远瞥见了太子,就冷脸偏开了头,连余光都不曾扫向他。
自打查出侍卫事件的幕后主谋是苏皇后和太子后,傅宝筝对太子的恨意就达到了巅峰,看一眼,都觉是对自己眼睛的侮辱。
“堂姑母……”可太子显然没有自知之明,还凑上前来想与萧莹莹和傅宝筝打招呼。
“朱公公,皇上如今怎样?”萧莹莹直接无视太子,转过头朝一旁立着的太监总管朱顺询问道。
太子立马僵了嘴唇,面上难堪极了。
朱顺见了,心下立马佩服起萧莹莹来,不愧是庆嘉帝都怕的堂妹啊,行事作风就是泼辣大胆,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表里如一啊。
不像旁的朝臣,明明不待见残废失势的太子了,见了太子就想绕道走,一个个的面上却还堆了笑,各种虚伪。
感叹过后,朱顺忙对萧莹莹道:“皇上精神……还没恢复,郡主稍等,待奴才进去通报一声。”说罢,转身就推门进了大殿。
萧莹莹和傅宝筝静候在台阶下。
没曾想,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刻钟。
太子萧嘉见状,扭头想对母女俩说什么,但母女俩神情实在太冷,他嘴唇嗫嚅两下,还是没说出口。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等会儿朱顺出来,她们自然就知道了。 又等了一会子,太监总管朱顺开门出来了,飞快瞥过太子,宛若同情,然后挥着拂尘站定在萧莹莹和傅宝筝跟前,恭恭敬敬道:
“万岁爷有请。”
萧莹莹和傅宝筝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朝朱顺点点头,立马提起裙摆款步进了大殿。
太子面上的血色,却在听到的那个瞬间,退了个干净。
你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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