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啊等,等啊等……
男人竟丝毫表示都没有,不走上前来,也不开口说话?
不对劲啊。
傅宝嫣再顾不上拿乔,转过头去看向内室门口的太子。
只一眼,傅宝嫣惊了。
只见太子堵在内室门口,视线扫向地面,满脸戾气。
傅宝嫣心底咯噔一下,糟糕,今日摊牌时机没选对,太子显然在别处被激怒了,心气正不顺呢,她开闹肯定得不到理想的结果。
正琢磨着今日先放过太子时,太子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嫣儿,想不到,你也有如此暴脾气的时候,曾经温柔娴淑的你都是假装的?”
这是什么话?
傅宝嫣心下一惊,她还未开口说话呢,“暴脾气”从何说起?
顺着太子视线看过去,惊见满地碎瓷片,是她先头准备拿乔时故意命人打碎了茶盏杯盘,好令太子心头有数,她对纳妾之事有多介意。
可眼下情形,她都不敢再提纳妾之事了,登时满地碎瓷片显得多余,还整得她形象暴戾。
傅宝嫣后悔不迭,咬着内唇,一时不知该从何解释。
太子像不认识般盯住嫣儿的脸,嘴唇开开合合,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广袖一甩,夺门而去。
傅宝嫣一惊,两人在一起这么些年来,她哪里见过太子如此冷待过她?
“太子殿下,”傅宝嫣再顾不上拿乔,急得赤脚追出长廊去,从身后一把抱住太子腰身,眼泪汪汪道,“太子殿下,嫣儿没有表里不一,只是今日见你待筝儿如珍似宝,嫣儿心底难受,失手碎了几个茶盏罢了,我是心里难受……”
纳妾之事先不提,吃醋倒是可以提一提。
俗话说小醋怡情,她在乎他,用醋劲发作来解释碎了几个茶盏,总不是大错。至少,别给男人留下她暴戾的形象。
却没料到,男人听了“筝儿”两字,身子一个紧绷。他几乎要哭了,若当初他不发蠢,直接迎娶筝儿为太子妃,哪里会有今日的难堪?无穷无尽的悔恨憋得他胸腔快炸裂。
他无力解决眼前的困境,罩得他快窒息。
他突然很恨,傅宝嫣一个毫无背景的姑娘,谁给她的胆子勾引了他,勾得他犯下大错,一步步坠落深渊。
他恨她!
他如今所有的难堪,全是她带给他的。没那实力,还硬要做他正妻,这下好了,将他也给拖累了,他们一块沦为了笑柄,她又能得到什么好?
他好想发怒,好想大吼,好想使劲摇晃傅宝嫣双肩,将眼下的难堪处境和被奚落后的糟糕心情一点一点吼给她听,令她知道,她的贪心不足害得他有多惨!
可他握紧拳头,到底做不出面朝一个柔弱女子大吼大叫的事。
最后,果断掰开傅宝嫣箍紧他腰的手,挣脱她,逃也似的消失在了夜色下,脚步踉跄,一身狼狈。
独留傅宝嫣赤脚立在长廊上,像朵被抛弃的小野花。
蓦地,一阵恐慌击中了她。
今夜的太子太反常,傅宝嫣完全摸不着他脉搏。
~
夜深人静,打听到太子入睡了,傅宝嫣花银子悄悄儿请来了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
“太子今日到底遭遇了何事?”傅宝嫣坐在主位上,努力控制自己,让声音不发颤。
太子的贴身侍卫,垂眸低首,声音低低的,将太子在萧莹莹院子里受辱的事一五一十上报。
傅宝嫣听了,端庄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紧抓膝盖都止不住。
颤抖得厉害。
萧莹莹先是指责她“不祥之人”,冲撞了傅宝筝,后又指桑骂槐低斥太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两件事经过一夜发酵,早已传遍了行宫各个角落,傅宝嫣这个当事人怎么可能不知情?
她只是不肯相信,不愿承认今夜的太子是为了“示好筝儿失败”,而朝她耍横,耍态度。
她期盼从贴身侍卫这得到不一样的答案,譬如是朝堂上又出了事,才导致太子爆燥不安,性情大变。
很显然,她失望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贴身侍卫走后,傅宝嫣双手抱胸埋首蜷缩在长榻角落,浑身上下颤抖个不停。
聪明如她,听了贴身侍卫详细描述太子讨好萧莹莹的各种细节和措辞后,她渐渐拼凑出另一个不堪的真相——太子似乎不是打算纳傅宝筝为侧妃,而是打算迎娶傅宝筝为正妃。
那她这个现任太子妃怎么办?
要么突发疾病暴病而亡,要么强行安个罪名,贬为侧妃?
这般一想,傅宝嫣从前胸到后背,拔凉拔凉的。
~
“呵,你居然想负了我,重新追回傅宝筝?”下半夜,傅宝嫣走出房门,抱住双腿坐在凉凉的长廊石阶上,夜风吹乱了她长发,面朝太子寝殿方向,凌乱青丝下露出一张阴森森的美人脸:“萧嘉,你做梦!”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