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福王最近最得圣宠,卖给他吧。”萧绝说得云淡风轻。
李潇洒点点头,福王性子急,为人又狠,一旦有太子的罪证把柄,非得一口咬死不可。他等着日后太子变成臭狗、屎,从储君之位上滚落的那一日。
萧绝整理完账本后,抬手揉揉发酸发胀的双眼。再睁眼时,他瞥了眼李潇洒脸上的抓痕,央儿的泼辣他已听说了,安慰李潇洒道:
“潇洒,委屈你了。”
原来,与央儿定亲后,打着“为了爱情,浪子回头”的幌子,萧绝安排李潇洒搬离勾栏院,住回平勇侯府,在太子掌管下的户部安排了一个差事,攀上户部高官,这才逐渐接触到户部账目,狸猫换太子,将提前做好的假账本换出了锁在账本库的旧账本,近几年的全偷了出来。
罪证搜索完毕,李潇洒待在户部便没了意义,需要找个理由推掉差事。再加上太子妃那边出了差错,不肯成全绝哥和筝儿了,两下一算计,干脆策划了“情变”一幕,当街与央儿打闹。央儿果然也争气,怒气冲冲闹起了退婚。
长辈们一个个痛心疾首,尤其李潇洒爹娘,对李潇洒那是又打又骂,家法都搬出来了。
李潇洒做出一副不孝子,不服管教的样子,与爹娘、长辈大吵一架,连执行家法的板子、板凳、鸡毛掸子、鞭子都打飞了,闹得不可开交,再次搬回了勾栏院。临走前,恨恨宣布——
“什么破户部,什么破差事,能赚几个银子,你们想让我去,老子偏不去,老子不干了!”
就这样,“情变”一事,算是一箭双雕,脱离了户部的鬼差事,也顺便重新点燃太子妃撮合筝儿和绝哥的热情。
只是在这样的策划下,李潇洒陷入了流言蜚语,还被心爱的央儿误会。
萧绝拍拍李潇洒肩膀,表示他委屈了。
李潇洒一愣,随后笑道:“绝哥,我不委屈。”
流言蜚语,他早就习惯了,只是这次卷进了央儿,他很心疼是真的。
想到央儿昨夜哭了一宿,现在肯定还在哭,他就恨不得立马飞到央儿身边,搂住她好好解释,好好哄。
可看看天色,离天黑还早着呢,不黑透了,不方便。
萧绝见李潇洒几次三番看外头的天色,笑着提醒道:“离天黑还早着呢。”
见自己要夜探香闺的心思被看破,李潇洒面皮发烫,有点不好意思。
“天呐,你这是在脸红吗?”秦霸天张着大嘴,笑得“哈哈哈”的,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他俩厮混在一处多年,哪里见过他这般神态啊?羞红了脸,像个娇羞少女。
趴在桌上,凑近李潇洒的脸,秦霸天要看得更清楚些。
李潇洒慌不迭地背过身去,不给秦霸天看。
“哟哟哟,像个小媳妇似的,还扭捏上了。”秦霸天大笑。
李潇洒翻了个白眼。
萧绝抱胸在一旁笑,想起央儿那姑娘,心中略有担忧,那姑娘都闹到退婚了,铁定寒心了,怕是不好哄。
有心给李潇洒出出主意吧,又觉得,哄女人这种事,各人有各法,心底的爱一片真挚,还怕哄不回来么?
~
夜幕终于在期盼下降临了。
可李潇洒怎么都没想到,他放轻脚步偷偷摸摸来到央儿窗外,居然看到桃色床帐下的央儿一身梨白睡袍,拉住她娘亲,百般哭着不肯放她娘走。
“娘,今夜您留下来陪我睡,好不好,”央儿苍白白的脸蛋泪哒哒的双眸,睫毛也湿漉漉的,可怜兮兮,“我昨夜努力入睡,可努力了一夜,也睡不着。”
“娘,我伤心,我难过,我睡不着……您陪着我,像小时候那般搂着我睡,好不好?”
“好,央儿,娘留下来陪你。”三太太郑氏轻声哄她,宛若哄着怕黑不敢独自睡的小丫头。
母女俩躺好后,三太太郑氏轻声安慰着,陡然又情绪激动起来:
“那个混蛋,夺走了我儿的心,又跟别的女人厮混,今日去他府上,是没看到他,要是看到了,定要用鸡毛掸子抽他!”
郑氏的声音清润细柔,骂人,都凶不起来。
今日晌午,去平勇侯府退婚,打头阵撕逼的都是萧莹莹,她全程都没说上几句话,实在是个性子极软的。也就在女儿闺房,还能勇敢起来骂骂人。
央儿掉着泪疙瘩,大力点头:“嗯,娘,狠狠抽,专往他脸上抽,俊脸没了,看他还怎么到处招惹桃花!”
说到惩罚男人,央儿抬起下巴,中气十足,可比娘亲厉害多了。
李潇洒:……
媳妇儿,你……真狠心。
~
感叹过后,另一个棘手的问题来了,丈母娘睡在房里不走,他还怎么夜闯香闺,哄央儿啊?
第109章
李潇洒足足呆立在窗外一个时辰, 像守护稻田的稻草人似的, 岿然不动,从一更天站到了二更天, 枝头的小鸟都耷拉下眼皮入睡了,房里的母女俩还在絮絮叨叨说话, 央儿时不时放两句狠话, 听得李潇洒像荡秋千似的, 一颗心忽上忽下,悬在空中。
又过去半个时辰,央儿总算像个小娃娃似的被哄睡了。
可房里的丈母娘给央儿掖好春日薄被后,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竟真的要留下来陪伴央儿到天明。
这可愁坏了李潇洒。
丈母娘不走, 他完全没办法接近宝贝央儿啊,如何哄?
很快,他有了主意, 转身要走。
恰逢这时,有小丫鬟快步走进闺房,挑开粉红床帐附在三太太郑氏耳边回了几句话, 郑氏连忙点头。丫鬟出去后,郑氏轻轻掀开被子, 悄悄儿下床,似要离开。
李潇洒心头一喜,又站定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