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傅宝央有些愣住,脑子顿时混乱了,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与李潇洒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那俩个小太监见有人来,倒不好继续地毯式搜查了,提前收了竹竿,顺着湖岸朝北边走了。
没了竹竿的威胁,李潇洒脚下轻轻一动,就带着傅宝央脑袋出了水面,能正常呼吸,却还得隐藏在稀疏的藤蔓下面。耳边,是苏宴和几个好友的渐行渐远的对话声。
傅宝央不知道在想什么,眼角倏尔一下有热泪滑落。
一滴,两滴,三滴,越流越多。
无声地哭泣。
大抵是知道,此生嫁不成苏宴了。
李潇洒看着她眼泪掉落,看着她死死咬紧牙关不哭出来,他抬起手想拍拍她的头哄一哄,最后没拍下去,收了回来。
一刻钟后,苏宴等人走远了。
李潇洒抓下几根藤蔓塞给傅宝央抓住,他自己双手撑住湖岸,轻易上了岸。
然后一屁股潇洒地坐在岸边,朝水下的傅宝央调侃笑道:
“傅姑娘,没想到你女侠似的一个人,也跟那些养在深闺的胆小姑娘一样,药劲上来,身体难受,就要哭鼻子?”
“你羞不羞啊?”
“就这点定力,还是趁早歇了当女侠的梦!”
李潇洒假装不懂她为何哭,故意往“药劲上来,身体难受到憋不住,承受不了就哭了”上头扯。
如此,倒是给了傅宝央台阶下。
而傅宝央呢,她头脑简单,人家说什么她信什么,李潇洒这般说,她还就真的信以为真。
只当李潇洒真没看明白她为何哭。
哭过后,心底没那般难受了,抬起手摸一把眼泪,干脆顺着李潇洒的话,反抗道:
“谁说女侠就不能哭了?”
李潇洒多会接话啊,立马弯腰冲着她脸庞,笑道:
“哦,也是,女侠也是能哭鼻子的,要不,以后我送你一个‘哭鼻子女侠’称号,如何?”
傅宝央:……
还不等傅宝央回答,李潇洒立马扯了几根芦苇,敲着傅宝央的脑顶,笑着叫道:“哭鼻子女侠,哭鼻子女侠,哭鼻子女侠……”
傅宝央:“哎呀,哎呀,那个太难听了!”
她才不要当什么哭鼻子女侠呢!
李潇洒骨子里爽朗不羁,又是有心要调节气氛,语调上把握得很好,三言两语就将好友间的轻松氛围给带了出来。
待傅宝央体内的毒素全部瓦解时,两人言语上已经过招数百回合了。
当然,傅宝央次次落于下风,好几次气得撅嘴。
李潇洒就调侃她,再撅高点才好,他好将小石子放上去。
气得傅宝央连嘴都不敢撅了。
“好啦,好啦,傅女侠,在下认输,你身体没事了,就快点上岸来吧,哥哥我坐在岸上吹冷风,快冻成死鱼了!”
“真的!”
李潇洒双手抱住胳膊,夸张地上下搓搓。
傅宝央“噗嗤”一笑,觉得李潇洒这个哥们真心很有意思。
恢复了力气的傅宝央,都不用李潇洒帮忙,自个撑住岸边就爬了上来。
“天呐,好冷!”傅宝央立马尖叫。
方才药性没过去,浑身还热乎乎的没感觉,药性一过去,再爬到岸上来一吹冷风,立马浑身颤栗起来。
这会子,傅宝央再看向抱住胳膊死劲搓,还不停跺脚的李潇洒,再也不觉得他动作夸张了,因为她自个也死劲搓起来了。
湿漉漉的身子,被冷风一吹,快冻僵了啊。
“李潇洒,真佩服你,**的还在岸上坚持了小半个时辰,才冻成这副模样。哪像我,才一上岸就冻成了这副德性。”傅宝央一边搓着,一边敬佩地望向李潇洒道。
李潇洒:……
傅女侠,我也一开始就冻得慌啊,这不是要陪你么,为了不让你内疚,先头强行忍住了,不让自己做得那般夸张而已。
不过这话,李潇洒是不会对傅宝央说的。
其实,李潇洒事后回忆起来,也是佩服自己的,为了哄傅宝央开心,居然顶着快冻僵的身子,硬是装出一副潇洒的模样,逗她笑,陪她调侃了小半个时辰。
简直难以想象啊。
“咱们现在去哪,直接回大殿,找筝儿么?”傅宝央在宫里,完全摸不着道。
李潇洒摇摇头:“你跟我来,咱们先去个地方,换身干净衣裳。”
顶着寒风,两人跑了半刻钟后,从后门进了一处僻静宫殿。
里头静悄悄的,除夕夜,都只点了两三掌灯,导致没比漆黑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