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宝筝看着这样的娘亲,真心是不放心, 直接吩咐跟随的小厮去附近的医馆请一个郎中来。
小厮刚走,萧莹莹突然打发一众奴仆,让他们去远处守着,然后示意筝儿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
娘亲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傅宝筝没来由地一通紧张,但还是老老实实坐了下去。
“筝儿……”萧莹莹似乎想问什么,可是刚开了个头,忽的又打住没下文了。
“娘,怎么了?娘可是有话要问女儿?”傅宝筝心底越发紧张起来,但表面还维持着镇定,乖乖坐在那儿,撒娇似的反问娘亲。
其实傅宝筝隐隐有个猜测,那就是娘亲兴许已经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四表哥了,因为方才四表哥陡然出现时,她激动万分地唤了声“四表哥”,眼神里也满满都是依赖,她娘亲不是傻子,铁定察觉到了。
可是娘亲察觉到了,为什么是眉头紧蹙的样子,是不赞同她喜欢四表哥吧。
不过傅宝筝还没等到娘亲的询问,那头四表哥已经斩杀了毒蛇,下楼朝她们潇潇洒洒走来了。
萧莹莹自打萧绝走出楼里,目光就一直投在他身上,萧绝真心是俊美无双,貌若天人,唇边自信洋溢的笑容就足以勾去所有姑娘的魂,这还是在萧绝无心去勾搭姑娘时,若萧绝有心去对一个姑娘笑,怕是任何姑娘都会沉沦身陷,无法自拔。
对,萧绝就是俊美如斯。
萧莹莹望着皮相无可挑剔的萧绝,一时心情复杂,她的筝儿几个月前才被太子伤得千疮百孔,这般快就又喜欢上了萧绝,与萧绝这张俊美无敌的脸肯定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堂姑姑,小蛇已死,不必忧心。”萧绝站定在凉亭门口,朝萧莹莹行了一礼,很是轻松地道。
任何人都能听出来,他斩杀毒蛇,是毫不费劲的,就像用菜刀切菜那般轻而易举。
萧莹莹笑着点点头:“辛苦绝儿了。”
忽的,萧莹莹朝傅宝筝道:“筝儿,娘亲口渴了,你去管戏园管事的要一壶茶来。”
傅宝筝听到这话,心底越发不安了,娘亲这是打发她走,要单独跟四表哥谈话呢。
她不想走,可是娘亲瞥了她两眼,傅宝筝知道,娘亲一旦下了什么决定,是不喜欢人忤逆的,只得应下离开。
好在,离开前,四表哥也朝她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满都是自信,仿佛在无声跟她说:“去吧,没事的,没有你四表哥搞不定的事。”
于是,与四表哥对望一眼后,傅宝筝立马放了大半颗心,羞涩地走了。
女儿的变化,萧莹莹若是看不到,就是瞎子了。
“萧绝,你今日唱的这出戏,老实说,很精彩。”萧莹莹开门见山地指出来。
“堂姑姑真心蕙质兰心,眼聪目明,短短的一刻钟功夫,就想透彻了,萧绝笑道,“只是不知堂姑姑到底看出多少戏?”
被指在作戏,却依旧很是淡定。
萧莹莹看着这样镇定自若的萧绝,老实说,真心让她刮目相看,于是笑着让萧绝落座:“坐吧,咱们姑侄今日好好儿谈谈。”
萧绝不客气,撩起衣摆坐下,举手投足都带着旁人难以达到的潇洒。
“若没猜错,今日戏台上的那出戏是专门给我看的?后排那些妇人嘴里的话也是专门说给我听的?包括最后的毒蛇事件,也是专门演给我看的?”
萧莹莹一句句慢慢说出来,双眼始终看着萧绝,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萧绝丝毫不否认,笑着点头:“是,堂姑姑果然慧眼如炬。”
猜想得到验证,萧莹莹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人得心思缜密到何种地步,才能安排下这样的一出出戏,别的倒还罢了,长达一个多时辰里,要想控制住那些妇人的嘴,让她们嘴里说出来的话全部符合萧绝的意思,得多难啊?
可是萧绝偏偏做到了,还一点不费力气。
“萧绝,你比戏里的生角,要厉害多了。”萧莹莹真心道。
萧绝没接话。
一时亭子里陷入了静默。
好一会后,萧莹莹才问道:“萧绝,你藏拙这么些年,为何今日要在堂姑姑面前暴露呢?”
萧绝目光真诚,坦坦荡荡地:“因为爱上了筝儿,我要娶她。”
听到这么个答案,萧莹莹内心一颤。
这个答案她不是没想到,但是真的看到萧绝正经得像一军统帅,正经得像在立下军令状的语气,她还是被震撼到了。
她在萧绝眼底和语气里,都看到了“非筝儿不可”的意思。
作为娘亲,看到有个优秀少年郎如此爱慕自家女儿,甚至为了自己女儿甘愿冒着巨大风险,暴露自己藏拙的事,萧莹莹是既震撼,又感动的。
可是……
“萧绝……堂姑姑不方便问你藏拙的背后原因,但是作为筝儿的娘亲,我还是得提醒你,”萧莹莹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忽然道,“你给不了筝儿幸福的。”
萧绝呼吸一滞,但也只是短暂的一滞,他立马笑道:“堂姑姑,其实我一直都挺洁身自好,保证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筝儿的。”
这便是告知萧莹莹,他萧绝从未像传闻里那般眠花宿柳了。
萧莹莹骤然听到这话,说实在的,面皮上很有些红,与一个晚辈谈论这种私人的房里事,真心……很怪异,也很不好意思。
可还不等她开口,萧绝又补充道:“娶了筝儿后,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纳妾收通房,会比堂姑父还要疼妻子。”
“萧绝,这方面堂姑姑相信你,相信你会跟你堂姑父做得一样好,可是,”萧莹莹最后还是残忍地道,“你藏拙的原因,堂姑姑不过问,但是在那个原因下,筝儿跟着你真的能一生安稳、岁月静好吗?”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