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怎么敢?”萧嘉双目赤红,疯了般扑向被砍掉头颅,身首异处的皇后傅宝嫣,抱起她鲜血直涌的头颅,疯了般瞪向萧绝,“你怎么敢?”
萧绝嗤的一笑,睥睨他一瞬,随后手中长剑如飞跃的白蛇,一剑穿透萧嘉心脏。
“你们敢那般伤害筝儿,就没有我萧绝不敢的事。”
男人声音不大,传入傅宝筝耳中,却一下子平息了她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事到如今,他已是那个一句话,就能让她从容而立的人。
情绪稳定下来,重新平和,傅宝筝双眼又渐渐开始复明,待她能彻底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只见萧绝一身明黄色寝衣,坐在龙床上低头抚摸着一把小木剑,眼神温柔如水:
“筝儿,总算为你报完了仇。”
一句话,让傅宝筝红了眼眶。
她一步步朝他走去,那把小木剑傅宝筝有些眼熟,认出是小时候玩过家家时,她胡乱削出的一把,粗糙又难看。
没想到,他一直带在身边珍藏多年。
萧绝修长的食指拂过小木剑,一滴泪跌落剑身:“可你却永远回不来了。”
这话击在傅宝筝心扉,击出了她满脸的泪花。
“对不起,四表哥,对不起。”她与他对坐在床沿,伸出纤细的食指覆盖在他食指上,两人一块拂过木质剑身。
她的泪滴也与他的叠加在一块。
萧绝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忽的抬头朝她望来,久久凝视她。很久后,似乎确信看到她似的,企盼道:
“若有来生,你一定要找到我……”
傅宝筝没明白这句话的涵义。
也没时间给她去想明白,下一刻她视线模糊,他深情凝视她的样子陡的消失,眼前一片黑暗。
~
傅宝筝坠入漫长的黑暗,待一道刺眼的亮光袭来,她睁眼一看,清晨的曦光从窗户透进来,头顶是粉嫩嫩的床帐,明显已不在方才的寝殿里。
可入目之处,万分熟悉,傅宝筝猛地翻身爬起,环顾周遭的摆设,她竟回到出嫁前的闺房了?
“三姑娘,你怎的了?”一个身穿绿比甲丫鬟睁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床榻上的傅宝筝。
四肢撑在被褥上,像只突然爬起,到处嗅的小奶狗。
傅宝筝丝毫没察觉自己姿势的怪异,看到小丫鬟后,还双眼绽放出亮光,试探地叫了声:“折枝?”
折枝“哎”了声,总感觉姑娘这声“折枝”叫得古怪,竟像是久别重逢后不大敢认她似的。
傅宝筝确实不大敢认她,因为折枝已死了多年,如今却又好生生地活在她跟前。
真真是神奇极了。
傅宝筝想到什么,赶忙低头看向自己,双手双脚都不再是透明虚无的,小手怕打两下床板,还能敲击出“咚咚”声。
傅宝筝飞快跳下床,冲到穿衣镜前,里头的小姑娘梳着齐刘海,小脸白净,眼神清澈,一看就稚嫩年岁不大。
她这是重生到出嫁前了吗?
脑海里响起四殿下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若有来生,你一定要找到我。”
莫名的,万分笃定,她这是来到下一世了。
“折枝,今年是庆嘉几年啊?”傅宝筝反头问。
“啊?”折枝越发疑惑了,这是什么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庆嘉十五年。”
傅宝筝双眼再次发亮,果然回到她出嫁前了,她记得庆嘉十七年春天才嫁去的东宫。
等等……
傅宝筝忽的脸色一变,她是庆嘉十五年,正月十五元宵节那晚赐婚给太子萧嘉的。
傅宝筝慌忙推开窗户,窗外皑皑大雪,廊檐下大红灯笼随风摇曳,红绸到处垂挂,再小跑到自个房门口,上头正贴着一副对联,入目处皆是浓浓的春节喜庆。
眼下正是嘉庆十五年春节。
糟糕,她别是已经赐婚给太子了吧?
傅宝筝脸都绿了。
“折枝,今日是大年初几?”问出这话时,傅宝筝舌头都在打颤,圣上一旦赐婚,可就没有转圜余地。
折枝一脸懵逼:“三姑娘,大年初一啊。”
自家姑娘这脑子是怎么了?难不成真被昨日的事吓傻了?吓得失忆了?
“呼,还来得及。”傅宝筝长长吐出一口气,只要还没赐婚,一切都还来得及。小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差点吓死了。”
“啊?”折枝越发听不懂了。
傅宝筝自然不会向丫鬟解释,重生后的第一个艰巨任务,就是拒婚。这一世,打死她也不可能再嫁给太子那个恶心男了。她这一世,也绝不会再伤四殿下的心,他曾经给过她的温暖,她会用一生一世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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