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绯此刻再一看,才意识到这河岸边的这些男男女女看着似乎都是夫妻,不少人也注意到了她和封炎,用一种“趣致”的眼神看着他俩,窃窃私语着。
端木绯的耳朵根霎时间就红了,想说不是这么回事,但又没法解释。
她……她……她真的不是来求子的啊!
端木绯正欲起身跑开,却感觉右脚有些麻,一个踉跄,往后摔去。
封炎就在她身旁,想也不想地往旁边一倒,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正好撞进了他温暖的的怀中,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薰香味,一品香的气味扑鼻而来,她的右手正好抓住了他的前襟上。
砰砰!
端木绯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两拍,觉得脸上好像有些热。
“蓁蓁……”
头顶上传来封炎的声音,端木绯能感觉到右掌下他的胸膛随着话语微微起伏着,小脸更热了。
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感觉周围好几道戏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如神助”般一把把地上的封炎拉了起来,面红耳赤地落荒而逃。
直到跑出了庙会,端木绯才停下了脚步,气息微微凌乱,脸颊上也不知道是因为跑动还是因为害羞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红扑扑的,就像是盛开的夏花般芬芳娇艳,生机勃勃。
封炎还在笑着,脑海里忍不住想着,将来等他和蓁蓁成亲了,他们可以在七夕时再来这里扔蜡烛娃娃。
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什么也没发生过……端木绯反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脑袋习惯地放空了。
封炎美滋滋地牵着端木绯柔软的小手,心里颇为满足,直到前方的人群中两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
端木绯也看到了这两人,抿唇笑了。
“绯表妹。”
涵星惊喜地朝端木绯跑来,如同如燕归巢般,小脸上喜不自胜。
“涵星表姐,”端木绯惊讶地看看涵星,再看看她身后的李廷攸,“你和攸表哥怎么会在一起?”
“别说了,之前城隍庙那头的人太多了,都涌来了庙会,我一不小心就和大姐姐、纭表姐她们走散了。”涵星撅着小嘴抱怨道。
她一边说,一边亲昵地挽起了端木绯的胳膊,完全没注意到封炎那嫌弃的眼神。
“幸好攸表哥拉了我一把,否则我差点就被人群挤倒了。”涵星解释道,“不过我们走了半圈,我都没看到大姐姐和纭表姐,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又走回云清茶楼那边去了。”
听涵星叫自己攸表哥,李廷攸的神情有些微妙,自打某一天后,涵星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改口唤他表哥,让他应不是,不应也不是。
哎,这个四公主与他的小狐狸表妹还真是亲表姐妹,都这么“自来熟”!
端木绯和涵星走在前面,封炎和李廷攸就跟在后面,封炎差点没把涵星的后脑勺盯得烧出两个洞来,又嫌弃地抛给了李廷攸一个眼神。
李廷攸莫名其妙地看着封炎,一头雾水。他最近好像没惹过封炎吧?
这一路,就见表姐妹俩亲亲热热的,好似麻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路上又买了足足十盒的芝麻酥糖回去送人,两个公子相对无语。
如同涵星所猜测的,舞阳和端木纭在庙会里没找到涵星和端木绯,就干脆返回了云清茶楼。
六人干脆在茶楼里又喝了会茶,这才满载而归地各自回去了。
端木纭回了端木府,她毕竟管着家里的中馈,也不便出府太久,而端木绯和涵星又在舞阳那里住了好几天,玩得乐不思蜀,一直到端木绮成亲的前一天,端木绯才回府。
七月中旬,天气更炎热了,也更沉闷了,仿佛要把人烤成烤肉般。
七月十五一大早,天还没亮,端木府就苏醒了,府中各处都挂着一盏盏大红灯笼,这是端木家这一代的第一桩喜事。
可是府中上下的气氛却十分诡异,谁都知道小贺氏母女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
下人们忙忙碌碌,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而端木绯毫不受影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了早饭后,端木纭就过来接端木绯一起去轻芷院给端木绮添妆。
屋子里一片热闹喧阗,围了好些过来看新娘子的女眷,都是端木家的亲朋好友,一个个都称赞新娘子漂亮、有福相云云,全福夫人也在一旁陪着。
端木绮已经穿上了大红色绣金凤的嫁衣,梳好了头发,瓜子脸上妆容精致,显得秀美而端庄,她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就差把那珠光宝气的凤冠戴到头上了。
虽然养了二十多天,但是她看起来还是比从前要消瘦,身姿优雅却又神情冷淡地坐在那里,丝毫不见一点新嫁娘的喜气。
“二妹妹(二姐姐),我们来给你添妆了。”
端木纭和端木绯分别送了端木绮一个赤金九转璎珞和一支赤金嵌红宝石发钗作为添妆。
端木绮强忍着心中的屈辱,觉得她们姐妹不过是来看自己的好戏。
自打端木绮从百花楼回来后,就一直住在小贺氏的琼华院里,直到昨晚才搬回了轻芷院,为出嫁作准备,这段时日,除了母亲小贺氏外,她谁也没见过。
这也是自六月十五的笄礼后,姐妹三人第一次见面。
“猫哭耗子假慈悲。”端木绮语调冰冷地说道。
曾经她嫌弃杨家这门亲事,现在却是相反,这二十几日,她在府里几乎是度日如年,不敢出门。
虽然母亲跟她说,她在百花楼三天的事已经瞒下去,府里上下只以为她去外祖贺家住了三天,也只有端木珩和当日去百花楼的几个护卫知道而已。
可即便是如此,端木绮还是觉得心虚,哪怕是院子里的下人多看她一眼,她都觉得对方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