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吃?别吃了!你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我的心不能是人生肉长的?我有说过要见他吗?今天这个情形难道怪我吗?”
费无策静默了片刻,吐出了两个字,“怪我。”说完就起身去了书房。
薛明岚被他气的直发晕,真是个爱无事生非的老醋缸!凡事一涉及到宁长林,他仿佛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半点儿男子汉气量都没有。
她刚才情急之下是不该说那句话,然而你看看他那副死样子!好像宁长林一来,她必然会跟人家走一样。他对她还真是半点信任都没有。
刚才她恨不得甩出一句更狠的,“要是你也有个青梅竹马,是不是就平衡了?”
费无策一晚上都没进房,在书房里凑合了一夜。
丫鬟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入画照例把她这几天常用的小竹筐拿了过来。
里面是她这几天闲来无事的时候剪的大红剪纸,连最亲近的入画和入琴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还以为是少夫人一时兴起,添了样爱好呢。
薛明岚把昨天费劲千辛万苦才剪好的喜字捻了出来,看了看,忽然扯得稀烂,“给我拿走!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
入画吓了一跳,有些战战兢兢的过来捡着地上散落的东西,“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薛明岚平复了一下,“吓到你了,我心情不太好。不用捡了,你先出去吧。”
入画看她需要静一静,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去了。
薛明岚眨巴眨巴眼睛盯了一会儿地上的狼藉,起身过去,亲自蹲在地上一一捡了起来。
这一夜,他没睡好,她也没怎么睡。
使团很快就进京了,随着宁长林一起的除了几车国礼之外,还有两百名和他出生入死的勇士。
车队从主街缓缓的进入京城,进入皇宫,那气势,看的沿途百姓都跟着心惊。
宁长林高高的坐在马背上,不同于身后的将士们,他倒了一身轻装打扮,俊容敛整,睥睨着目下的一切。
终于又回到了这里,景色依旧,只可惜人不依旧。
大楚出动了迎客的最高礼仪规格,由负责外交事务的鸿胪寺卿亲自负责接待,确保使团在合议期间的一切事宜。
人道宁长林是战神,和大楚的秦少石不分伯仲,然而很多人都没想到,他本人看上去是如此的年轻俊朗。
虽是如此,却没有任何人敢小看他。
皇上设宴隆重款待使团,费无策作为两相之一,自然在场。他很清晰的感觉到宁长林在看自己时眼里毫不遮掩的肃杀之气。
而宁长林感受同样如此,两个男人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无声的较量着。
皇上小饮了两杯,很是高兴,遥敬了宁长林一杯,“不知宁将军此番来我大楚,可还适应?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将军直言不讳。”
宁长林饮下了杯中酒,“陛下客气了,在下本就是当地人,又怎会有不适应之说?”
一句话说的在场楚国君臣尴尬不已,在做有数位齐国旧臣,对宁长林此人自然不陌生。
皇上假作听不懂,“此番和谈牵连甚广,将军恐怕要在京中住上一段日子了。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提出来,朕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宁长林这回倒是很给面子,拱手道谢,“多谢陛下隆恩,在下确有一个有些不合时宜的要求,还望陛下恩准。”
在场诸人闻言均为之一愣,纷纷屏息想看看他究竟要提出什么无理要求。
“将军但说无妨!”
“在下想请陛下为使团换一位接待长官。”
皇上不解,“将军这是何意?难道是吴大人有什么不周之处吗?”
鸿胪寺卿吴大人顿时头皮发麻,赶紧跪了下去,“将军若有不满之处,尽可告知在下,您身份尊贵,在下实不敢怠慢。”
宁长林淡淡的说道:“吴大人并无任何过失。只不过在下听说大楚左相费大人乃经天纬地之才,既能文章又能治世,乃天纵英才,难得的是还在武学上有所涉猎。在下与他相同,若是在和平时期,喜欢书卷尤甚于兵器。所以,在下着实想借此机会与费大人结识一番,好随时领教他的高见,还望陛下成全。”
这……
顿时场上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来者不善呐!当年宁长林和齐国小公主可是差点儿定了亲的。”
“啧啧!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就算想杀了费无策,也断不敢在大楚境内动手。”
“谁知道呢?你说陛下会不会答应?”
“肃静!”内监总管一声令下,顿时鸦雀无声。
皇上对这段风流公案也是有所耳闻的,若没有儿女私情这一桩,其实宁长林的要求并不过分,不过是换个接待人而已,人家使团被招待好了,和谈也能早点结束。
他把目光转向了费无策,“费爱卿,你怎么想?
费无策早有心理准备,缓缓的起了身,“臣、遵旨。”
酒宴完毕,费无策亲自送宁长林一行回下榻的地方。
宁长林皮笑肉不笑,“今后就要多麻烦费大人了,魏国人野性,若生了摩擦还望大人雅量。”
“作为大楚的臣子,在下自当竭力。距离正式和谈还有三日,不知你这里有什么安排?”费无策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宁长林望月轻叹一声,“冬去春来,萃秀山的桃花也该开了吧?我在未弱冠之时每当这个时节都要去一趟那里赏花,万里桃花开遍,美不胜收……”
费无策压下了心里猛然泛起的那股酸气,不打算再和他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