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会向倪总请示,你只要遵守就行。”方旭毫不畏惧地望过去,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即使他以前在温和,面对别人质疑时,总能令人心生畏惧。
倪初夏看着众人吃翔的表情,心里极为满意。
倪氏的管理制度太老旧,领导层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甚至还有开会时才来的人,员工无组织无纪律,只有新招进来的实习生是真正做事的,相当于公司大笔的工资开销养的都是这些闲人。
“方旭……”杨经理脸色难看,将资料扔在桌上。
方旭定定地看着她,眼底划过讥讽,移开视线,掷地有声开口,“杨经理还知道我叫方旭,那你还记得我的职位是什么吗?”
“各位,我虽然没有直接开除你们的权利,但却有暂时停职的权利,你们不想遵守,可以,直接停职回家休息够!”
“副总,我们也不是不遵守,只是突然改规矩,很难办啊!”外贸部黄经理拽了杨经理一把,一脸为难地开口。
“哦?不知道黄经理的难办是指哪方面?”
空荡的会议室,轻落落的女声响起,让各部门经理微愣。
方旭看着倪初夏,坐下并没有开口打断她。
“倪助理有所不知,咱们公司二十多年来都是这样的管理,而且我们手底下的员工也都是元老级的,突然改规矩,恐怕会引起公司的动荡。”黄经理沉声说道,脸色凝重。
“是啊,还有每周一晚召开例会,我们都是白天开会,晚上从来也没看过会啊。”销售部孙经理接话,“还有对于我这个部门规定的销售流程,许多老客户向我们订单,哪里好意思要他们交付押金?”
“对公司车辆的限制也太大了,采购部可是随时随地都要用车。”王经理也表达不满。
倪初夏静默地站在那里,听他们所有人都抱怨完之后,莞尔一笑,“黄经理,都说不遵守公司章程的员工不是好员工,既然不是好员工,又何必留着呢?那些元老级别的老员工有的连字都不认识,也是时候该下岗了,你说呢?”
“这……话是这么说……”
“那不就行了,我看公司每年招的新人都不错,大多都是名校毕业,只是缺乏经验,找人带出来并不比那些元老级别差。”倪初夏笑着打断他,随后看向孙经理,“孙经理,我这几天查往年的会议签到表,您好像经常缺席,咱们副总也是怕您白天太忙,才改到了晚上。”
“我……”
“至于销售流程,我也就不当众说您过去几年黄了多少单子,那些单子若是收了押金,公司也不会损失惨重。”倪初夏最后两个字咬字很重,却依旧浅笑看着他。
她查过今年资金亏空时那段时间公司的运作,正因为他,公司白白损失多少订单,一群腐烂的朽木,不可雕也。
“还有王经理……”
倪初夏一番话下来,会议室一时间鸦雀无声。原本还趾高气昂坚决不同意的杨经理也像瘪三一样,生怕站着的人把她做的事捅出来。
啪啪啪——
“哈哈,果然是爸的好女儿,各位服不服啊?”倪德康鼓掌进来,满脸的欣慰和赞赏。
“倪总?”
“倪总,您终于回来了。”
“服,怎么能不服!”黄经理率先答话,毫不吝啬的赞赏,“倪小姐有倪总的风范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倪德康朗声大笑,走到倪初夏身边轻拍她的肩膀,“真给爸长脸。”
倪初夏有些不好意思得问:“爸,你都听到了?”
倪德康点头,坐了方旭让出的位置,“我认为副总的提议很好,想必刚刚我女儿也说服了你们,还有没有意见?”
倪初夏看了众人,见他们有苦难说,得意看向方旭,压低声音说:“你这招不错,干得漂亮!”
方旭拧眉,反问:“难道倪总不是你叫来的?”
倪初夏:“……”
所以是歪打正着打赢了这场仗?
回到办公室,倪初夏才算松了一口气。她说出那些话心里也没底,若是那群蛀虫抱团反抗,那么她和方旭这些天的计划就都泡汤,好在倪德康来了,也好在他是支持做改革的。
“爸今天要不来,你把公司变样了,我怕是都不知道。”倪德康坐下来,神色不明。
虽然刚刚倪初夏是长脸了,但毕竟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却没有知会他一声,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倪初夏心里一惊,她都快得意忘形了,忘了公司的生杀大权是掌握在他手里的,况且前段时间她和他在公司上还有过争执。
走到他身边,她挽着他的胳膊,一如往常撒娇说道:“爸,我可没有那么厉害,你要是不来下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也是看不惯那些部门经理,固本守旧,太迂腐了!”
倪德康笑看着她,轻拍她的手,“那依你看爸就不迂腐了?”
“当然不会,你最厉害了,不然也不会一句话就让他们不敢说话了。”倪初夏拍着马屁,话题转回去,“这次管理制度改革不是不告诉你,是想等有成效了再告诉你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放手去做,凡是有爸给你撑腰。”倪德康哪能不知道她打的主意,是怕他会怪方旭,前几天还抱怨方旭奴役他,现在倒是知道帮他求情了。
“我就知道爸对我最好了。”倪初夏愉快地说着,眼底的笑意却不见底,什么时候她和自己的爸爸说话,都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绕了。
倪德康又询问了一些改革制度的事情,最终将话题移到厉泽阳身上,“泽阳在休假,过段时间就要走了吧?”
倪初夏翻阅文件的手顿了一下,“嗯,快走了。”
“这次回去怕是过年才能回来了。”倪德康自顾自说着,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最后问道:“你和泽阳也结婚有一阵子了,见过他父母吗?”
倪初夏张了张嘴,周颖是厉泽阳的妈妈没错,但是外界都不知道,她也不可能说出来,而他的爸爸,好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没和你提过吗?”倪德康皱着眉头,眼神阴郁下来。
倪初夏避开周颖,说道:“他爸爸在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大哥就是厉氏的总裁,爷爷奶奶住在军区大院,昨晚还在那里吃饭的。”
倪德康沉吟半晌,脸色稍微转好,“你也别怪爸疑心,厉家门槛的确很高,但我也是嫁女儿,结婚一个多月我连亲家都没见着,难免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