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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一台纺线车,屋子里面还有一台老旧的织布机,以前婆婆还在的时候,队里但凡分了棉花,大部分都拿来纺线织成老粗布了,家里孩子多,发的布票哪里够孩子们用的,这会儿李桂花,就在纺去年分下来的那五斤棉花呢。

这日子过的是一年不如一年,她记得小时候自己家有地,种出来结出来的都是自己的,多劳多得,不用像现在这样紧巴巴的过日子,不过这话啊,也只能留在肚子里面,连男人都不能说了。

“我哪里跟她过不去了,还是孙队长过来跟我说的,说她割了一大片麦子,那麦子又还没有熟,在旱地那边呢,你说这死丫头,这账还不记在知青点,给记在我家了,你说这是咋回事。”

李桂花气呼呼的,手还没停下,这个女人做事利索的很,不用多久,五斤棉花就会变成线,纺成布,穿戴在孩子身上。

“我听说还是你家男人自己去说的,不然,队里要扣她粮食呐。”知青点的知青们按供应分,像何小丽这个月才六斤米的供应,扣了她十斤粮,她得憋着两月不吃饭才行。

李桂花才不管侄女两月不吃饭会不会饿死,嘴都要气歪了:“听谁说的?”胆子还挺大的,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也不跟她商量。

别的生产队都怕知青饿死,偏大河村的大队长孙有为胆子大,一个月才给知青六斤米,其他的就配时下的杂粮,秋冬红薯,春夏土豆,菜叶子煮汤,咸菜拌饭。

保证一个原则,基本饿不死就成。

按孙有为的说法,这个大队知青也不多,就五六个人,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知青们有命回没命回都不知道了,谁管的了他们。

最开始也有人抗议,但孙队长有本事,谁敢闹就给谁扣帽子□□。

这些供应,只是同样挣工分的村民的一半都不到,知青也不怕,男娃子会游泳的,夏秋就去塘子里面摸鱼,到了冬天,山里面还有野物,运气好一天能猎一些回来。

慢慢日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一年年的,有些知青也嫁了人,到现在只剩下何小丽、刘恩慈、和书里面的男主王有志了。

何小丽看过书,三个人如果拎成一股绳倒也罢了,偏偏这几个人,内部还有些矛盾。

刘恩慈比何小丽大了一岁,有十九岁了,按说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看看村里一堆泥腿子,也只有王有志看着比较顺眼,好歹他父母也是大学教授,家里的文化气息渲染,让这个男人看上去比较有文化底蕴。

这如果是一本正剧,男主应该是满满正能量的,偏生这部小说充满了狗血的气息,男主也就是个渣男。

王有志开始对刘恩慈有意思,但小山村里面来了一个更漂亮的何小丽,他就有点看不上刘恩慈了。

其实刘恩慈也未必多喜欢王有志,只是女孩子间的虚荣和嫉妒心理,引得她对何小丽很不满,这才引的刘恩慈一而再再而三的报复何小丽。

一步步的,将何小丽这样一个单纯美好的少女,变成了炮灰女配。

这个故事就是这么简单明了。

作为七十年代的何小丽,当然是太单纯(sha)。

但原主既然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的何小丽,那么她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要怎么杜绝这种操蛋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她总结了一下,最有效的,还是要远离王有志这个渣男。

到明年十月份,全国招生会议就会做出会议决定,恢复高考,招生对象有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

这一次恢复高考的通知下达,到高考的开始,不到两个月,也就是说,这些懵懂无知的年轻人在内部斗争的时候,其实就是错过了人生最有利的时机了。

仗着自己还有三分当年冲上985的底蕴,何小丽觉得高考对她来说不算太难,但总归是要复习的。

刘彩抱着哭哭啼啼要肉吃的孩子,扭了扭屁股看着灶房里面:“谁?你男人去找孙队长的时候,我们家娃娃她爹刚好在呢,哎嫂子,不是我说你,这孩子来这里也大半年了,怎么啥也不会啊,照这样下去,不仅不能帮队里做贡献,我们这些人都要帮她做贡献了。”

说着颇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她的嘴本来就微微往下撇着,这一扁嘴,更像一条大鲢鱼。

其实这话说的冤,知青是比村民的劳动力弱一些,但合着这个大年纪的大姑娘大小伙,多少一个月还是能干点活,给六斤米,是远低于队里的平均水平的,这样埋汰别人,也确实是不厚道了些。

两人说着话,何小丽寻思着何大军还没回来,李桂花也没那么快能把那一锅鸡干掉,索性抱着狗蛋走到外面去了。

刚走到河岸边,就看见河里有人在扑腾,像是有人落水了。

狗蛋刚洗了澡,光着个屁股蛋子站在河岸边拍手笑:“旱鸭子落水咯,旱鸭子洗澡咯。”

第3章

狗蛋不知道深浅,看着河里大声叫了起来。

起先听倒里面有动静,还以为是野鸭子,谁知道里面真的有一个人,一上一下在扑腾。

听见河里的动静,何小丽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季节天气热,水库或者河里经常有人野泳,淹死人也是常事,这……该不会有人溺水了吧。

何小丽吓了一大跳,喊了一句:“谁在那里?”不管是谁在那里,左右她也不认识啊。

小时候她就学过游泳,蛙泳自由泳狗刨她都会上一点,但也知道绝望中的人最不知道深浅,她可没有大到觉悟上能够牺牲自我营救他人的地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何小丽把狗蛋丢在地上叫他站好,四周张望着有没有比较长的棍子,终于叫她找到了一根,她看了看那个人似乎还在挣扎,因感觉到有人的存在,还叫了一声“救命。”

“不知深浅的东西,这个地方也是你能来游泳的,妈的,淹死活该!”嘴上这样骂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竹竿,竹竿结实,不会像木棍子一样一扯就断,农村里面打孩子最喜欢用竹子做的棍子了。

嘴里一边碎碎叨叨,一边把竹竿伸到那人跟前。

是个男人,还算是有意识,见到有可以扒住的地方,便死命拉住棍子。

还算他知道怎么活命!

借着水的浮力,好容易把人拖到岸边上。

何小丽匆匆看了他一眼,估摸着叔叔家那个去城里做工人的老大何大军也要回来了,怕误了饭点,牵着狗蛋匆匆忙忙的往家赶过去。

男人其实还没有失去意识,在她走后,从地上捡起一块手表,手表是女式的“上海”牌手表,农村绝对没人带这种款式的手表。

难道是哪个知青?

他其实并不是想去野泳,只是在河岸边上洗了个脚,于是滑倒进了河里,本来他会游泳的,但一掉进河里就抽筋起来了。

要不是这姑娘在旁边,没准淹死了。

付鸥望着何小丽离开的那个方向,发了一会儿呆,刚才朦胧中他其实看清楚何小丽的脸了,这是个骄纵的小姑娘,省城来的知青,平时在知青点就喜欢跟另外一个女孩子拌嘴,看着就是个嘴巴很利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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