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控制不住地去和薛亭晚作比较,控制不住地嫉妒薛亭晚的肆意张扬,美艳姿容,控制不住地憎恨惠景侯府的所有人,憎恨他们的其乐融融,血脉相融。
宛氏抽噎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薛桥辰见状,鬼脑筋一转,试探的问,“母亲,那这次我能不能不参加科考了?”
“不能!”宛氏停下抽噎,柳眉一挑,“咱们全家上下日日为你读书的事情费心费力,如今快要考试了,你竟说出这种放弃的话!这和临阵脱逃的逃兵有什么区别!?”
薛桥辰叹了口气,满面颓然夹起一块臭豆腐,“我就知道!”
☆、第35章失控
御案之前, 翰林院掌院大学士、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并肩而立。
翰林院掌院大学士道,“皇上, 按您的吩咐, 今年科考会试以大学士王广荫、孙瑞珍为主考官,以邹望颜、李僡、曾鸣鹤等十六位翰林学士为副考官, 另以裴勍裴大人为考务督查, 这是拟定的考官名单, 恭请皇上过目。”
礼部尚书道, “皇上,吏部已经拟定了科考日程安排以及细则, 请皇上过目。”
御前大太监李忠德接了两本奏折, 呈到献庆帝面前。
献庆帝仔仔细细看了, 点头赞道, “不错。如今你们办事越发周全有效率,朕实在欣慰。听说礼部和翰林院为此次恩科的事儿焚膏继晷, 甚至通宵达旦的秉烛议事, 叫朕心甚为感动。”
翰林院掌院大学士、礼部尚书相视一眼, 忙掀了官袍,下跪叩首道, “此乃为人臣者分内之事,臣等何德何能,不敢受皇上如此盛赞。”
献庆帝朗声大笑, 当即抬手叫二人起身。
一侧, 兵部尚书拱手道, “臣有事奏秉,骠骑大将军苏承彦驻守山海关外年限已满,臣已叫人快马加鞭寄去军函调令,如若不出意外,苏将军下月便能抵达京城。”
骠骑大将军苏承彦和献庆帝是年少时的好友,当年苏将军的嫡子苏易简出生的时候,献庆帝甚至有意收苏易简为义子,这份殊荣乃是全大齐独一份儿的恩宠。
这么多年来,献庆帝稳坐九五之尊之位,苏将军也步步高升,朝野自然没少传出骠骑大将军苏承彦恃宠而骄的流言蜚语。不过,幸好君臣勠力同心,年少时真挚的情谊从来没有因外界传言而改变过。
献庆帝颇为感慨,“朕昨日已经接到了承彦的来信。所谓天子安社稷,将军守国门。苏将军镇守山海关已有五年,其子苏易简领龙禁尉统领一职——苏家父子二人皆是虎将,这些年骁勇善战,赤胆忠心,当真是令我大齐国泰民安的国之重器。”
那厢,一小黄门入内传话,“秉皇上,龙禁尉统领苏易简殿外求见。”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献庆帝展颜大笑,“快快宣易简进殿!”
翰林院掌院大学士、礼部尚书、兵部尚书见状,纷纷道,“臣等先行告退。”
苏易简进了御书房,掀了一身金丝轻甲跪于地上,叩首道,“臣苏易简,参见皇上。”
献庆帝笑道,“免礼!易简啊,快快起来!”
只见苏易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深邃的眉眼间满是坚定不移,“臣今日来,是想请皇上为臣赐婚。”
“哦?”
献庆帝有些惊讶,仍是笑着道,“说来,你们父子连心,昨日你父亲从边疆来信,还提了你的嫁娶之事,说是叫朕帮着参谋一二。不知易简看上了哪家的贵女?”
苏易简脊背挺直,附身下去磕了个头,声音清朗有力,“请皇上为臣和罪臣李氏之女李婳妍赐婚。”
献庆帝闻言,脸上的笑意陡然褪去,整个人僵在了当场,等回过神儿来,已经是龙颜大怒,只见一身明黄色衮服的帝王从九龙御座上起身,一手指着地上跪着的年轻臣子,气的直哆嗦,“你好大的胆子!”
御座一侧,御前大太监李忠德“扑通”一声便跪下了,响头磕个不停,“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献庆帝几乎是怒火攻心,“这些年,你暗中护着那罪臣李氏之女,真当朕不知道吗!朕本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如今你是翅膀硬了,敢明目张胆的求到朕跟前来了!”
苏易简见献庆帝如此暴怒,当即知道赐婚的事情是不可能了,可苏易简的性子素来冷硬,只要是认准了的事情,便不计后果,从不回头。
只见他面容冷峻,跪在那里屹然不动,“当年,李氏受旁支牵连卷入谋逆案中,株连九族的罪行本就是欲加之罪。朝堂诡谲,妇孺何辜?李氏之女李婳妍受其牵连,深陷教坊司泥沼,本就是一场飞来横祸。再者,臣与李婳妍从小定下婚约,臣无法违背本心、另娶他人,做一个无情无义之徒。臣这辈子非李婳妍不娶,臣会等到皇上为臣赐婚的那一天。”
御前大太监李忠德听着这一句句的陈词,心肝都蹦到了嗓子眼——感情这位爷今个儿来御前不是求赐婚的,是放火来了!
苏易简口中字字铿锵有力,听在献庆帝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
只见献庆帝面色阴沉至极,一抬衣袖便将御案上的笔墨纸砚挥落在地,怒道,“苏易简!你胆大妄为!藐视皇威!你恃宠而骄!”
苏易简俯首道,“臣不敢。”
献庆帝气的直咬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脚便踹翻了御案,“你给我滚!统统滚出去!”
李忠德见状,已经吓得两股战战,手里的拂尘几乎都拿不稳了,只见他膝行到苏易简身侧,哀声劝道,“我的苏统领哟!眼下皇上正在怒头上,赐婚的事儿,就下回再说罢!”
苏易简还欲争辩,忽然想起那日端午正阳宴,待霜亭中,薛亭晚劝他“欲速则不达”的话语,略一沉吟,终是起身行了一礼,“皇上息怒,臣先行告退。”
英武的年轻臣子前脚出了御书房,后脚献庆帝便砸出来几个花瓶,一阵噼里哐啷的瓷片碎裂声,把殿外守着的宫人吓得纷纷跪下叩首,“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
光阴不停转,日子一天天过去,春日芳菲凋去,夏日硕果已尽,转眼便到了科考会试那日。
所谓会试,从字面意思来看,便是共会一处,比试科艺。
会试当天,考生齐聚京城东南方的贡院。贡院的正门之前前,云集着一群乌泱泱的考生,在监考人员的指点下分为三列,依次按顺序入内。
会试由礼部主持,共考试三场,三场所考的科目各有不同,各省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皆刻意报名参加考试。此次会试共录取前三百名,被录取者称为“贡士”,贡士第一名称为“会元”。
然而,在进去贡院之前,还有一道搜身的环节。
搜身乃是为了严防考生作弊。历朝历代的科举考试中,作弊之人都层出不穷,朝廷也出台了许多防止作弊相应政策——如专门派人用一模一样的馆阁体字迹誊录考生的试卷,再把统一的抄录本送往批卷处统一批阅,再如,用纸糊住考生的名字,防止批卷者认出考生的字迹,从而减少作弊机会,等等。
只见考生们进场的队伍缓缓挪动,两位主考官和十六位副考官端坐于贡院正门后的牌楼之下,场面肃穆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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