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传言都是不可信的。
许飞琼见薛亭晚和德平公主出手相救江含霜,当即噤了声。
薛亭晚却不想这么轻易便放过她们,拿着绣着花间燕语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娇娆笑道,“方才你说的话本县主可是听见了,不如咱们来打个赌,若是你们赌输了,以后女学之中,江小姐所到之处,你们便回避三舍,不得露面,可好”
☆、第15章 你可知错
史清婉闻言,狠狠瞪了许飞琼一眼,她生性清高孤傲,自持高才,此时若不应下赌局,岂非输了气场
史清婉道,“赌便赌,只是不知写诗、抚琴、算术,永嘉县主要赌哪一个”
这几个薛亭晚一个都不擅长,史清婉故意这么说,乃是想要办她难看。
一旁隔岸观火的周笙闻言,细细咳了声,插话道,“上午上师教授了咱们射箭技艺,下午要诸位同窗一起在射箭场上练习,练习结束之后根据每个人的总分排名,分出优胜之人,并将此次射箭成绩计入学分。既是如此,不如便以射箭为赌局,诸位同窗也好为史小姐和永嘉县主做个见证。”
诸位贵女都是第一次研习射箭技艺,以此为赌局倒也公平公正。
薛亭晚扬眉笑道,“那便依周妹妹之言,下午骑射场上,咱们见真章。”
史清婉也当即应下,然后极其轻蔑地瞥了江含霜一眼,和许飞琼等人一同离去了。
这顿午膳吃的乌烟瘴气,等人都散了去,周笙上前拍了下薛亭晚的肩头,“县主,我就知道你不擅长写诗、抚琴、算术,这才出了以射箭为赌局的主意,怎么样,不错吧”
薛亭晚欲哭无泪,“那本县主还真该谢谢你”
方才她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乃是秉持着“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场”的原则,要知道,上午的射箭课,乃是薛亭晚这辈子第一次摸弓箭
“阿姐不擅长写诗、抚琴、算术,可是好像也也不擅长射箭呢。”薛楼月面露担忧,“那阿姐打算怎么赢过史小姐呢”
德平公主道,“就是,咱们既然想帮江含霜,就得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才是。”
薛亭晚笑道,“你们且放心,我既然夸下了海口,定不会再给她们欺负江含霜的机会我自有法子赢了她们。”
午后,国子监靶场。
徐颢冲裴勍拱手,真诚道谢,“听说裴大人骑射技艺高超,这节课便劳烦裴大人帮忙分忧一二了。”
因其他上师年事已高,这节课便由徐灏带领学生们练习射箭技艺。利箭无眼,徐灏担心贵女们在靶场上突发什么状况,特意请了裴勍帮着一同上课,若是靶场上出了什么事,也好及时相助。
一侧的裴勍穿了身月白色短打劲装,愈发显出宽肩窄腰,身形修长,自成一派器宇轩昂。
裴勍在朝中领文官之职,平日行走御前,很少有舞刀弄枪的时候,一身武艺几乎没有用武之地,今日趁着教习女学射箭技艺,来视野开阔的靶场上走一遭,倒也颇觉心境怡然。
裴勍勾了唇角,淡淡笑道,“徐大人客气。”
徐灏和裴勍共事许多日,极少见他展露如此笑容,竟是冷不丁看愣了。
男人一惯清冷的俊脸上,夺目笑容转瞬即逝,如昙花一现,却足以叫人挪不开眼。
徐灏愣了片刻,方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暗叹,都说穷尽诗家笔,难摹裴卿容。此人风姿实在过盛,足以叫世间芳菲都尽失华彩。
靶场之上,共设三十只箭靶,贵女们皆换了一身短打劲装,立于各自靶前。
助教童子一声令下,靶场上弓箭齐发。
此次比试限在一个时辰内完成考核,每位学生分得一个靶子,五十支羽箭,根据每箭命中的环数累计相应得分,五十只羽箭射毕,根据总分排出优胜前三甲,并将此次成绩折算计入学年总学分。
因着薛亭晚和史清婉立下的赌局,两人这会子都铆足了劲儿,谁也不愿意输掉。
只见史清婉一袭鹅黄色劲装,连射十箭,其中五发都正中红心,得了十环的好成绩。
“史姐姐不亏是大齐第一才女,虽然大家都是第一次学箭术,史姐姐比我们这些同期的成绩都优异些”
“有史姐姐珠玉在侧,我们真是自愧不如”
史清婉听了周围的褒扬之声,也略有得意之色,正准备喝口水歇会儿再继续,眸光一撇,冷不丁瞄到了薛亭晚的靶子上。
只见那靶子正中密密麻麻插着十支羽箭,每一支箭都不偏不倚,正中红心竟然是十发十中,箭无虚发
那厢,薛亭晚穿了一身百蝶穿花绣金线的短打,一头鸦青乌发高高束于发顶,额前勒着一条茜色如意纹抹额,整个人褪了娇柔之气,显得英姿飒爽,明艳逼人。
她正一脸聚精会神地上箭、拉弓,动作如行云流云,挥洒自如。
一侧的德平公主环顾了下左右,面带虑色地附耳过来,“能行吗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能为江含霜出口恶气固然是好,可若是事情败露,赔了夫人又折兵,便得不偿失了
只见薛亭晚左手持着漆金雕花的金弓,右手一拉弦,又是一箭正中红心。
她樱唇一弯,给德平公主递了个眼色,“放心,靶场上足足有三十位学生呢,上师定不会注意到我这边”
史清婉见薛亭晚箭箭都正中红心,不禁慌了神色,连水也顾不得喝了,当即冲身侧许飞琼一伸手道,“还不快快呈羽箭”
因考核时间太过充裕,一些贵女自知箭术不精,索性破罐子破摔,草草射完了五十支羽箭,聚在薛亭晚身旁看热闹。
于是,薛亭晚每射一箭,便惊起四周围观贵女的一阵叫好之声。
围观的人群外侧,薛楼月望着这一幕,暗暗攥紧了手中弓箭。
如果说薛亭晚是贵女中最娇艳的一朵牡丹,那她便从始至终都是陪衬牡丹的绿叶。她的阿姐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她,永远都只是黯淡无光的陪衬而已。
那厢,裴勍正巡视着生员们射箭的情况,远远听到一阵喝彩声,他循着声音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薛亭晚箭靶红心上那密密麻麻的羽箭。
裴勍立在里三层外三层的贵女之外,淡淡望着薛亭晚上箭、拉弓、正中红心。
徐灏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温润的脸上满是为人师表的欣慰,称赞道,“永嘉县主的箭术实在不错,想来是确实是用心去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