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2 / 2)

丹阳县主 闻檀 2440 字 6天前

“你应该呆在房中好生养胎,到处乱跑什么。”傅庭却只是淡淡道。对外面追上来的丫头婆子说,“将少夫人带回去,看管在房内,不许少夫人出来。”

“傅庭!”徐婉却忍不住了,她不要那些婆子们拉她,而是继续苦苦哀求,“我徐家再无旁的依靠了,我妹妹又还小,只有我能救徐家,我不能坐视不理啊!”

傅庭看她满脸的泪痕,终于还是想起之前两人一起长大的经历,就道:“如今谁能救徐家,他们惹到了靖王头上,你觉得靖王殿下要做的事,谁能阻止得了吗?你也别白费功夫了,你父兄他们人没事,找个地方安定地过下去就是了。”

“不是的……您去求太子殿下,他与靖王一向不和,他会愿意帮徐家的!”徐婉以膝上前,抓他的手,“我平日伺候您也是无微不至,您便是不看在我的颜面上,也看在我腹中孩儿的份上……”

傅庭听到这里,却将她的手拂开,抽回了自己的手。

“太子殿下一直没开口,便是不会摊这趟浑水的。还有……”他冷笑一声,半蹲下身,眼神冰冷地看向徐婉,“这腹中孩儿是怎么来的,你比我清楚。所以,不必说什么看在孩子面上的话——你不配。”

徐婉看着他冷漠的脸,还是往常她所爱的,那样淡漠而又有礼的模样,眼泪滑下了脸颊。

她知道,他一直不爱她,这一切都是她强求来的。可是她有什么错呢。

她爱他,愿意给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虽然这孩子,是有一日她用酒灌醉了傅庭,无意得来的。知道自己有孕的时候,她曾不胜欣喜,以为自此之后她就能绑住他了。

但是这一刻她知道,他其实一点也没变,还是像以往一样的无情。

傅庭似乎不想看到她继续哭,站起来准备离开,跨出了房门。

“傅庭!”徐婉在他身后说,“她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

傅庭的背影一僵,其实两个人从未正式地谈过这个话题,徐婉一直都非常避讳,两人之间曾有过另一个人存在。

“你恨我徐家害了她,但你何曾想过。难道你父亲不是害了她吗,太子殿下不是害了她吗。为什么你只对我一个人这样,不过是因为你的懦弱罢了!”徐婉冷笑道,“你若真的这么爱她,怎么不去帮她报仇呢?”

傅庭沉默许久,却并没有回答,只是道:“送少夫人回房去歇息吧。”

说罢快步走出了书房门。

春回大地,三月暖春。走廊外的西府海棠正在盛放。

傅庭望着盛开的海棠,一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有个人站在他背后,抱拳低声道:“大人。”

傅庭却也没有转过身,只是问:“怎么了?”

“我们留在西宁卫的探子回话,说西宁卫参将萧风,秘密见了几个从宁夏卫过去的将领。”

傅庭眉头微皱,道:“他是武将,见几个武将将领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怎么了,有何异样之处?”

属下迟疑了一下,才说:“您吩咐过。倘若萧风开始每日晨起,好生习武看书了,便回来禀报您。他在见了这几个武将将领之后,便如您所说那般,有些不一样了。”

傅庭听到这里,竟控制不住手一颤,随即很快握紧,恢复了淡漠语气:“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另外告诉留在他身边的人,不论他要什么,都要给他找来。”

属下领命去了,傅庭站在海棠树前,神思不定。

其实之前,萧风虽然被放过,流放到了边界。但他毫无生存的意志,倘若不是因萧灵珊还留在皇宫,恐怕早死了也不一定。毕竟他最亲近的那些族人,一个个地都没了。

傅庭其实一直在观察。

旁人可能觉得他是个文官,是太子身边一个无足轻重的爪牙。但其实没有人知道,他知道的东西,远比别人想象的要多很多。萧家绝对没这么容易败,肯定还有别人所不知道的力量存在。

萧风却是萧家明面留存的唯一一个嫡系。倘若他恢复了求生的意志,是不是表示着,他想要去做什么了呢?

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不知道为何,傅庭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仿佛有一股隐隐的势力,背后有某个人,在推动这件事的进行一样。

他按紧了左手,若真是如此,那也不枉,他精心保他一场。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元瑾这日,却是早早地被丫头叫起来。

朱槙今天要带她游园的,嫁过来这些时日他都在忙,这靖王府上的景致都还没有带她看过。

虽然元瑾对看什么景致并没有兴趣。

丫头们立刻服侍元瑾起身,怕朱槙会等她,元瑾只叫丫头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但是女子梳洗本来就麻烦。结果等她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朱槙还是已经在喝茶等着了,他来得真是早。

“叫殿下久等了。”元瑾屈了下身说。

朱槙则放下茶杯,笑了笑说:“无妨,也就等了那么半个时辰而已。”

……他这语气分明就是有妨。

“那我们快走吧,一会儿日头就高了。”元瑾道,她下午还要回定国公府去,崔氏她们觉得她整日在靖王府也无聊,因此叫她回去,一起参谋薛元珍的婚事。

她已经提脚往外走了,朱槙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回来。”

元瑾回过身,笑眯眯地道:“殿下怎么了,妾身只是怕逛园子耽误了殿下的时间,所以才想着快些。”

朱槙嘴角一勾,这是逛院子又不是受刑,有什么好快的。

他指了指小桌上放着的早膳,缓缓说,“过来,把早饭吃了。”

元瑾只能过去坐下,定是方才她在梳洗的时候,他就叫人备下了。黄米枣糕,攒肉丝雪菜丝卷儿,一笼还冒着热气的龙眼包子,白糖雪花糕,四样什锦酱菜,切开的泰州咸鸭蛋,一碗鳝丝面。

那泰州咸鸭蛋最是一绝,色泽橙红,油润润,沙松松地嵌在羊脂白玉般的蛋白里。她就是不饿,看得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