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2 / 2)

淳懿郡主见此情形,只觉此行目的已然达到,笑了笑说道:“罢了,顺妃娘娘同成哥哥也不必争吵。姑母那边想必正四处寻我,我便回去吧,也不敢叨扰娘娘这顿饭了。”

顺妃微怔:“如何就走了?本宫原道,咱们娘仨还能一道吃顿团圆发呢。”

淳懿笑了笑:“以后有的是时机。”

既是郡主自己辞去,顺妃倒也不好挽留,只得吩咐宫人包了些自做的点心给她带上,说道:“带回去,也孝敬太后娘娘尝尝。”

淳懿郡主临行,忽看着于成均,笑道:“既是要去,成哥哥,咱们不如一道出去吧?”

于成均看着她明亮的眼眸,片刻颔首道:“好。”

两人辞了顺妃,从承乾宫出来,一路向外行去。

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急,此刻天上的雨云竟已散去,只是风吹在身上,颇有几分凉爽。

淳懿郡主看着那被雨水刷过的黄琉璃瓦,笑容欢快:“几年没进京,这乍一回来,还真有几分不惯。太子哥哥原来有了三个孩子了,甚而连诚亲王也有了孩子。想着我走前,他还同个毛孩子差不离呢,居然也有了娃儿了。”

于成均审视着她的面容,但见她笑意甜美,眸色明亮,依稀仍是当初那个活泼纯真的姑娘。

他心中微有不忍,说道:“淳懿,你既然还念着当年的情分,为何如今这般行事?这些莽撞毛糙轻浮举动,可不似你的所为。”

淳懿郡主笑了笑,不答反问道:“成哥哥,是厌恶了我么?”

于成均说道:“爷已有了妻室,且恩爱和睦,并无旁人插足的余地。”

淳懿郡主将头微垂,笑容颇有几分落寞,叹息道:“那么,还真是令人羡慕呢。”

于成均又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该明白太后如此作为的用意。难道,你就甘愿被她利用糟蹋,成为她手中的棋子么?”

淳懿郡主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他,含笑说道:“成哥哥,若是我说,我就是看上了你,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你待如何?”

于成均瞧着她的眼眸,闪闪明亮,甚是狡诡,他说道:“爷才不信,当年咱们几个,你最瞧不上的就是爷。”

淳懿郡主听着,看了他一会儿,忽的捧腹大笑起来,半日才直起了腰身,抹着眼睛说道:“你说的是,我才看不上你呢,又粗鲁又讨厌。陈婉兮能跟你恩爱和睦,她真是没眼光。”

于成均不笑亦不言语,只静等她下文。

淳懿郡主笑了一通之后,方才淡淡说道:“但那又如何呢?姑母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们。而我,我总要为自己的前途,筹谋筹谋。”言至此处,她收了满脸笑意,直直的盯着于成均,直言不讳道:“当肃亲王的侧妃,似乎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于成均眯细了眸子,冷淡说道:“以你的出身,何必做人侧妃?”

淳懿郡主将手举起,看着熠熠生光的红宝石戒子似是甚有兴味,她浅笑道:“我无有父母,纵然有个太后姑母,其实也不是亲的,可谓一无所有。真正有权势的,哪个肯讨我做正房?我才不想随意嫁个破落户,荒废此生。你虽讨厌,却极有才干,又是太子一党,将来必定是重臣,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自不在话下。与其给破落户当正房,我还不如做你的侧妃。”

于成均淡淡说道:“你明知爷并不喜欢你。”

淳懿郡主笑了笑,扬眉说道:“我又不想要你的喜欢。”

于成均浓眉轻挑,言道:“爷绝不会讨你。”

淳懿郡主笑意渐深,说道:“有些事,是身不由己的。喜欢不喜欢,中意不中意,都不算什么。成哥哥,咱们且走着瞧罢。”说着,她福了福身子,转身往慈宁宫方向行去。

于成均看着她的背影,浓眉紧锁,心中只觉得怪异非常。

作者有话要说:淳懿郡主啊,也是个很有趣儿的人~

第83章

玉宝跟上前来, 低声问道:“爷, 咱们这就回去?”

于成均沉吟不语, 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她好似是纯心在招爷的厌烦……”

玉宝有些诧异, 问道:“爷, 您在说什么?”

于成均回神, 说道:“没什么, 回承乾宫。”言罢,转身向来路走去。

玉宝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跟了上去。

于成均才走至宫室门口,便听里面顺妃的声音吵嚷起来:“……实在太不成话!本宫定要求了皇上, 将郡主许给成儿不可!”

于成均但闻此言, 心中颇有几分烦躁,抬步入内,随口说道:“母妃, 您若真为儿子打算, 儿子倒劝您打消了这念头。”

顺妃不料他竟又转了回来,面上微有几分尴尬之色,但转瞬便换了一副面孔,声色俱厉道:“你这是什么话, 母妃怎么就不是真心替你打算了?!”

于成均走上前去,看着顺妃坐在炕上,蛾眉倒竖,颊上浮着丝丝晕红,显然是十分气恼。

他在一旁的椅上坐了, 将身子向前微微倾俯,说道:“母妃,儿子不想讨别的女人,您为何定要逼迫儿子?儿子同婉儿情投意合,日子过得自在快活,您却偏偏看不过眼,定要给儿子后宅找许多麻烦,这又是为何?儿子不在这两到三年的功夫,据闻您没少非难婉儿,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也全都罢了,但往后母妃还是少过问吧。对大伙,都好。”

顺妃没想到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儿子,竟然会为了另一个女人来顶撞自己,气恨委屈恼怒一股脑的发作起来,双手竟忍不住的微微颤抖,厉声道:“你这说的都什么混账话!母妃什么时候非难过她?!无过是替你调教娘子,你这个不孝子不领情也罢,竟然还以此来忤逆母妃?!”言至此,她心中忽然明白过来,点头道:“哦,本宫明白了,是陈婉兮吹的枕头风,挑唆你来同母亲吵闹。真是好个媳妇啊,竟敢离间咱们母子!这等不贤不良的毒妇,留着等生祸患么?!”

于成均见她口口声声不离叱骂妻子,忍不住的怒气勃发,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当初,儿子才同她拜了堂同了房,便被派往西北平叛。这一走就是两三年的功夫,她独个儿守在家中,生养孩子,操持家务,甚而还要贴补宫中母亲的用度。这样的妻子,世间能有几个?母妃却要说她不贤良,儿子委实不能理解。”

顺妃几乎气白了脸,斥道:“她既当了皇室的儿媳妇,如此难道不是她分内之事?又有什么可拿出来夸口的?!再则,你才回京几日,就能倒出这么一大筐子的话来顶撞母亲,怕不是她夜夜在你枕头边吹小风儿吧?”

她连急带气,话到此处,竟有几分接不上气来,便端起一旁的茶碗,不管茶水冷热,咚咚的灌了几口,方喘息道:“你可知,当初你去西北,母妃特特为你仔细挑选了几位宫女送到你那府上,不及半月,就被她杖杀的杖杀,发落的发落!如此凶悍嫉妒,怎配王妃一职?!你可不是寻常的富家子弟,皇室贵胄开枝散叶,怎可能只靠她一人?!她是为你生下了长子,算是有功,然而她若挡了你后面的子孙,那便是有罪!多言善妒,有失妇德,这样的妇人,你还护着?!”

于成均只觉一股怒火几乎就要冲到胸口,他将拳头握了几握,额上青筋暴起,半晌才沉声道:“那母妃可知,你精挑细选出来的宫女,进了王府便屡生事端,挑衣拣食,不服管束。王妃几次告诫训斥,皆当耳旁风。落后,竟然还弄出投毒之事,意图残害世子,毁伤王妃面容?!幸得王妃与世子的衣食掌管严苛,不曾被她们得手。这是王妃顾念着她们是从母妃宫里出来的人,倘或闹到皇后跟前,恐于母妃不利,方才自行处置。若不然,此事传扬开来,被皇帝皇后知晓,母妃以为能这样轻易完结么?!”

顺妃听了这番话,反倒愈发恼怒,霍然起身,高声道:“这些话,都是陈婉兮告诉你的吧?!全都是她一人所说,一面之词,谁知当时真相到底如何!”

于成均斥道:“除了已被杖杀的两名宫女,其余的都在王府做杂事。儿子回京这段日子,已将她们传来审问了个明白,果然与王妃所说一致。她们是母妃送来的人,又被王妃责罚,总不至于再为王妃说谎!”言至此处,他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道:“儿子已将这两到三年来,王府宫中所有情形,一一查访了个明白。王妃这几年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儿子心中清楚。儿子倒劝母妃一句,母慈子孝,两厢和乐。但若母妃一意孤行,不听儿子的劝告,干出什么伤了婆媳和气的事来。那么,儿子同母妃的这段母子情与将来的天伦之乐,都是两难了。”

顺妃被于成均的气势所迫,不由自主的向后,一个踉跄跌坐在炕上。她面色惨白,口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于成均面色森冷,口气平淡,说道:“之前端午宫宴,淳懿郡主携带毒蛇入清和园,险些伤了世子。太后虽有惩戒,然而郡主却大放厥词,声称即便毒蛇咬伤了世子,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件事,您还没有忘吧?母妃,世子可是您的孙儿。”